白慈容不知鎮南侯府門口的鬨騰。
她接到信,還是侯夫人這邊小廚房的采辦仆婦帶回來的,說白玉麟即將到侯府來接她。
就是這幾日。
可她左等右等,等不到。
白慈容好些日子沒睡好。
屋子裡貼了黃符、又懸掛了桃木劍,她稍微安穩些,夜裡仍是亂夢不斷。
白慈容一直告訴自己:“我沒有錯,不是我害死了甄媽媽,是駱崇鄴打死了她。”
可白氏一直昏昏沉沉,一會兒清醒一會兒又糊塗,白慈容沒個依仗。
婢女們最會逢高踩低,這些日子沒少欺負她,她夜裡想要喝一口溫水都難。
白慈容必須走。
她再不離開,甄媽媽真的會索了她的命。
她不能這樣窩囊死在這裡。
建寧侯府要收她做義女,送她進宮,她有大好前途,豈能耽誤了?
“我怎麼辦?我怎樣才能離開駱家?”白慈容對著白氏哭。
白氏今日難得清醒幾分。
她清醒的時候,就格外悲傷。她是真舍不得甄媽媽。
白慈容無法理解。一個下人,哪怕跟著時間久了,到底隻是一個下人,有什麼值得這樣悲傷?
甄媽媽的死,對白氏的打擊快要趕上駱寅的死了。
白慈容無法理解。
在白氏心裡,難道不是扶持兒女的前途最重要嗎?
“……阿容小姐,您實在想要走,可以從這邊的狗洞鑽出去。您肩膀削瘦,勉強可以出去。”一個管事媽媽,低聲告訴白慈容。
狗洞一直都有,可能以前的主人家養狗。
白氏搬進來後,用磚塊堵塞了它。但很容易搬開。
白氏病懨懨,有氣無力:“也不失一個辦法。”
白慈容震驚,又憤怒:“這怎使得?我是什麼人,要爬狗洞?”
這不是自取其辱?
白慈容無法接受,偏偏白氏無力再操心她。
“姑姑,您再想想辦法。您不能不管我。”白慈容說。
管事婆子有點不悅。
“表小姐,夫人已經病成這樣了,您不能為難她。”婆子道。
這個婆子也是白氏心腹,可到底和甄媽媽不同。
絕密的事,她也許猜測得到,卻沒有過明目。她不能說,白慈容也不會當她的麵說。
“我為難?”白慈容哭起來,“誰有我難?我大好前途,都要葬送了嗎?這跟坐牢有何分彆?”
一個虛構的小金佛,現在成了白慈容的禁足令。
駱家有了借口,把她鎖在這裡。
白氏心力憔悴,跌靠著引枕,無法再替白慈容出力。
白慈容又等了幾日。
駱宥回來,連夜替駱崇鄴寫了一封奏折。
他果然是念了些書,雖然文采非常一般,可通順,還能引用兩個耳熟能詳的典故。
比駱崇鄴寫的強不少。
“這字不錯。我年輕時候沒好好練字,否則我寫得比你好。”駱崇鄴說。
駱宥:“……”
誇他半句,竟是為了拔高自己,駱宥對父親的言行深感無語。
話不投機半句多,他懶得與駱崇鄴廢話。
駱崇鄴把奏折遞上去。
有理有據,皇帝果然問了建寧侯。
建寧侯已經知曉了,還沒來得及告駱家打了他兒子,駱家卻惡人先告狀。
不少朝臣看建寧侯不順眼,在建寧侯狡辯的時候,替駱家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