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府上的管家疾步而來,給沈祁淵見禮之後,低聲道:“殿下,宮中來人了。”
沈祁淵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眉頭也微微蹙起,“宮中?”
來人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長貴,他走進來的時候,看到沈祁淵正敞著衣裳假寐。
聽到他的腳步聲,沈祁淵撐著頭轉過身看向他,他披散的頭發順著臉頰搭著落在胸前,襯得他整個人妖裡妖氣,好不惑人。
長貴有一瞬間的呆滯,很快便回過神來,他給沈祁淵見禮,“銳王殿下,陛下請您入宮,有事相商。”
“發生了何事?皇兄竟然找我這個常年不出門的人商量事情了。”沈祁淵躺了回去,歎氣,“如今孤不過是一介廢人,哪兒還能給皇兄出謀劃策啊。”
“殿下,您是陛下的胞弟,陛下有心事自然要找您商量,您有勇有謀,也不要妄自菲薄。”長貴抬頭看了沈祁淵一眼,又弓著身子說道,“奴才在外麵等您。”
沈祁淵歎了口氣,“既然皇兄要見孤,那孤便出門一趟吧。”他上下看了自己一眼,“孤這樣去見皇兄,皇兄不會怪罪孤吧?”
長貴笑著道:“王爺您是陛下的胞弟,兄弟之間見麵,哪兒還需在意儀容,陛下自然不會介意的。”
沈祁淵點頭,“那邊走吧。”說罷喚了墨風一聲,墨風立刻會意推來輪椅,扶著沈祁淵坐上去。
沈祁淵歪歪倒倒的坐在輪椅上,似笑非笑的看向長貴,“孤常年受冰火兩重天的折磨,如今卻要依賴這輪椅生存了,是完全廢了啊...”
“王爺是因為陛下才會被人下毒殘害,陛下這些年也在找尋為王爺解毒的方法。”長貴說著親自過去推著沈祁淵往外走,“隻是苦了殿下了,陛下虧欠您的,陛下都記得呢。”
沈祁淵眉頭抬了抬,眼神逐漸變得冰冷,說的話卻帶著感歎,“孤中毒是那些有狼子野心的賊子所害,不關皇兄的事,長貴你也要多多寬慰皇兄。”
長貴看不到沈祁淵的表情,也跟著歎氣,“他們當初也是為了殺害陛下,才連累了殿下,陛下怎會不自責啊。”說到這裡,他又道:“如今內患剛除,朝臣又不讓皇上安心,所以陛下才想和殿下您商量商量。”
沈祁淵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兩刻鐘之後,沈祁淵被長貴推著進了皇帝的禦書房。
禦書房中,皇帝看到沈祁淵被長貴推著進來,他眉頭一挑,站起來,臉上立刻露出擔憂的神色,他疾步朝著沈祁淵走來,“怎麼回事?幾個月之前不都還好好的,怎的今日忽然就坐在輪椅上了?”
沈祁淵掙紮著要起身給皇帝行禮,皇帝一把把他按在輪椅上,“沒有外人,還在意什麼虛禮。”
沈祁淵順勢坐了回去,歎氣,“臣弟的身體,皇兄您是清楚的,能拖到如今才坐輪椅,已經是上天對臣弟的垂憐了。”
皇帝聽沈祁淵這麼說,氣憤地甩了一下袖子,“都怪那些賊子,朕真是殺了他們都不足以泄憤!”
沈祁淵瞧著皇帝的模樣,心頭閃過一絲冷笑,麵上卻沒有什麼變化。
他笑了笑,“皇兄殺了他們,已經是為臣弟報仇了,至於泄憤,怕是隻有臣弟死後,親自下地獄去找他們泄憤了。”
“你是朕的親弟弟,是祁國的親王,是百姓的千歲殿下,你可不要說那些不吉利的話,你定會長命百歲的。”皇帝立刻沉著臉不讚同的看著沈祁淵說道。
沈祁淵聽到皇帝說的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皇兄你就彆自欺欺人了,臣弟這副身子,如今也隻是拖著罷了,什麼時候一命嗚呼,也說不準。”
皇帝痛心的看著沈祁淵,“他們與朕爭這個位子,朝著朕來便是,為何要毒害與你!”
“是啊,為何要毒害我。”沈祁淵抬眸看著皇帝,“這個問題怕是隻有將來下了地獄,再問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