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娘的爹娘隻她一個女兒,柳三嬸有四個女兒兩個兒子,但丈夫走得早,兩家便拚在一起過日子。
柳五娘悲痛過度暈了過去,柳大郎去縣上找了郎中過來,開過藥喝下去&bp;,到晚上才醒來。
被柳三嬸囑咐“夜裡照看好你娘”的薑姝儀鬆了口氣,伸手在她眼前晃晃:“醒了?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柳五娘搖搖頭,坐了起來。
她要下床,薑姝儀趕緊攔著:“你乾什麼,好好躺著啊。”
柳五娘:“我去給你鋪個乾淨的床。”
薑姝儀把她按回去:“三嬸說了,就這一張床,讓我和你擠一擠睡。”
柳五娘搖搖頭:“她不知道我是什麼人&bp;,你們這些貴人愛乾淨,連身邊貼身服侍的丫鬟回趟自己家,都不能用家裡的鋪蓋,更何況我這種人碰過的東西。”
薑姝儀確實厭惡青樓那種地方,一開始對柳五娘也有些嫌棄,可那都是在柳五娘拿著板磚救自己之前的事。
她按按這張木板架成的床,確認承受的住兩人的重量,就坐了上去。
想著躺下歇歇,畢竟連著趕了幾天路,薑姝儀骨頭都快散了,然而才挨著枕頭,便隱隱聞著一股味。
她不確定,想湊近嗅嗅,結果看見黴點點的一瞬立刻嚇得跳下床。
“發黴了!”
薑姝儀指著那枕頭,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柳五娘看了看,不以為意:“這枕頭放久了,估計是有些受潮,我們家窮,你以後要在這兒住下,少不了要看見老鼠蟲子,發黴都算好的了。”
薑姝儀才不要在這兒住!
她方才還想著安慰安慰柳五娘,這會兒自己就想哭了,跺腳道:“我累死了,我想睡覺,我受不了你們這的床,你去給我買個新的!”
柳五娘頭疼:“要是在滿春樓,你這樣是要挨打的。”
薑姝儀紅了眼睛:“你嫌煩,就送我回京城,我想我夫君了,好想好想他,他能給我買,還能給你們很多銀子!”
柳五娘躺回去,翻了個身背對她:“明天去縣裡給你租個房子。”
她也要去找個養活自己的差事,不能吃閒飯。
薑姝儀聽到去縣裡,頓時閉嘴了。
這樣是不是她就可以找當地縣令,幫著她回京了?
薑姝儀老實了不少,重新坐回小凳子上,怕柳五娘起疑,就拚命找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買你的權貴是誰呀?他這麼多年就讓你經營滿春樓嗎?你說出來,我興許認識。”
柳五娘不想提那段往事:“你夫君在朝中為官,定然是認識的,但即便是大官,也不敢動他。”
薑姝儀不屑地輕嗬了聲。
柳五娘沒再說什麼。
薑姝儀在凳子上坐了一夜。
本想趴在膝蓋上打個盹兒的,但蚊子滿天飛,咬得她躲都躲不了。
如果不是明日就能去縣裡逃跑,她真是要崩潰。
好容易挨到天明,等柳五娘去給爹娘上了香,帶著她坐上牛車去縣裡。
縣裡正是早集的時候。
薑姝儀實在吃不下柳家那結了疙瘩的粥,看著就犯惡心,是空著肚子出來的,柳五娘給她買了個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