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母見狀,趕忙把她抱了回去。
她哽咽著哭了起來,又不解,又委屈:“姐姐不等我……”
賢妃這回沒再糾正女兒的稱呼,將她接到懷裡,用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柔聲哄她:“你還太小啦,等你再大一點,就能跟弟弟一起玩了……”
大公主扭頭看了一眼床上那個那麼小那麼小的小孩兒:“……”
重又把頭扭回去,默默地掉著金豆豆。
沒說話。
雖然比我大的小姐姐們不想帶我玩,但是我也不想帶比我小的弟弟玩……
他才多大啊,能玩得明白嗎。
殿裡的成年人看懂了小孩子沒有說出口的心思,皆是忍俊不禁。
嘉貞娘子也在笑,笑到一半發現德妃板著臉不笑,自己立馬就笑不出來了。
她不動聲色地捏了德妃一下。
德妃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嘉貞娘子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德妃:“……”
德妃勉強開始假笑.jpg
一直等洗三結束,人都走了,她才抱著兒子,抱怨起來:“她有什麼了不起的?不想跟我們歲歲玩,我們歲歲還不想理她呢,哼!”
嘉貞娘子就知道她是在為大公主不想跟皇長子玩的事情生氣。
可這有什麼好氣的啊,大公主現在才多大啊,隻有兩歲呢,兩歲的小孩子懂什麼?
宮人送了湯飲過來,她親手端給德妃,又說:“小梁娘子和成安縣主還不想跟大公主玩呢,您看見賢妃娘娘生氣了嗎?”
德妃冷笑道:“那是賢妃是個軟柿子,換成我……”
嘉貞娘子板起臉來:“換成您您要怎麼著?叫人把小梁娘子和成安縣主抓回來,狠打一頓解解氣?”
德妃看她臉色不對,立時悻悻然起來:“這是你說的,我可沒那麼說!”
嘉貞娘子打量著她的臉色,打算跟德妃好好說道一下這事兒:“但是娘娘心裡,覺得小梁娘子和成安縣主做得不對,是不是?”
德妃本也不是什麼善茬,近來又跟嘉貞娘子處得熟悉了,因是在自己宮裡,也就說了實話:“倒不是我跟賢妃有多親近,隻是大公主可是皇女,那兩個不過是臣女,怎麼敢這麼對待公主?”
她忍不住撇嘴:“大長公主跟韓王妃也不管管孩子,就在那兒乾看著!”
嘉貞娘子明白她的意思了,而後道:“娘娘是覺得小梁娘子和成安縣主對待皇嗣不夠恭順,心裡邊不高興。”
德妃理直氣壯道:“我不能不高興嗎?”
嘉貞娘子於是便問她:“可是今日來的小孩子不僅僅隻有小梁娘子和成安縣主,還有齊王,齊王的年紀與兩位小娘子相仿,我也沒見他對咱們殿下有多親熱,娘娘為什麼不挑一下齊王的理,說他對皇嗣不夠恭順呢?”
德妃一下子啞然起來,轉而憤憤道:“那能一樣嗎?!”
齊王是聖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是太後娘娘的幼子,她要是敢對齊王說三道四,觸怒了太後娘娘,那位能叫她後悔當年為什麼要從娘胎裡生出來!
她反駁說:“齊王是長輩,是歲歲的親叔叔,怎麼能一概而論?”
嘉貞娘子旋即道:“可是小梁娘子和成安縣主也是皇長子和大公主的長輩啊,為什麼就不能一概而論呢?”
德妃迅速抓住了嘉貞娘子話裡邊的漏洞:“不一樣,齊王是皇室親王,那兩個是臣下之女,尊卑有彆!”
嘉貞娘子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娘娘是覺得齊王是自家人,兩位小娘子是臣女,她們作為下位者,對待上位的貴人失了敬重,這很不合宜,是不是?”
德妃終於舒服了,深有種“我愚蠢的嘉貞姐姐你終於開竅了”的欣慰感:“對,就是這樣!”
嘉貞娘子莞爾輕笑,而是笑吟吟地問德妃:“如果兩位小娘子作為臣女,應該了解自己的本分,畢恭畢敬地侍奉身份更高的貴人,以貴人的一切為圭臬,按照這個道理——娘娘,你也該是皇後娘娘的奴婢才對,你之前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皇後娘娘呢?”
“這麼看,皇後娘娘先前還是懲處得太輕了,一個不懂規矩、挑釁主母的妾侍,打死了也不算冤枉她,是不是?”
德妃臉上的神情瞬間就僵住了。
她麵紅耳赤,瞠目結舌!
嘴唇張合了好一會兒,德妃惱羞成怒:“這,這不一樣……”
“將心比心,這是一樣的!”
嘉貞娘子臉上的笑意淡去,定定地瞧著她,道:“德妃娘娘,你不把彆人當人看,就彆指望彆人把你當人看,除非你能保證你永遠都是最高位的那個人,可是你能嗎?”
“你今天把尊卑上下當成尺子用,彆人有分毫的逾越都要立刻指出來加以責難,那明天彆人同樣用尺子來丈量你的時候,你可彆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