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瀟為小葉擦去淚水,笑笑道“你彆哭好不好?這是小彆,又不是生離死彆。我跟你講啊,再過兩天學校就要拿畢業證了,我讓我媽媽去幫我拿,見了她,你就跟她說我還在一串紅。到昆明以後我會在信裡跟她講的,你可千萬彆現在就講啊。不然,說不清楚。不過你碰不到她的,不會有那麼巧的。”
小葉點頭答應。
湘瀟歎道“唉!畢業,畢業。職高三年,我真不知道,是怎麼熬出來的。”
“我也是,白混了三年,什麼也沒學到。”小葉也歎道,“其實咱倆的成績都那麼好,早知道,還不如念普高呢。”
“又下雨了。”湘瀟望著漆黑的天幕道,心中幾許憂愁,幾許感慨。
怎能忘記她和小葉,還有雲,在雨中一次又一次地為情而傷?那也不僅僅隻是為了情,還有那迷惘而未知的前程。心裡想得太多,而在行動上又無從下手,不知所措。
又下雨了,又是一個飄雨的,無月的夜。十六沒有月兒,月兒躲在烏雲的身後低低地啜泣。眼淚橫天飛灑,飄過了一個又一個月城的寂寞的夜。飄渺的小雨斜飛入卷簾門,將門口那兩株一串紅淋透了。那一串串的紅花,好似一串串的風鈴,傳遞著風的信息,示意著一串紅生意的紅火。一串紅,一紅就是一串串嘛。
“湘瀟,咱們去淋淋雨吧,這也許是咱們最後一次在一起淋雨了。”小葉依在湘瀟的肩上道,泣不成聲,身子在微風中微微搖擺。
湘瀟依了她,和雲一起站到了雨中。
小葉還在哭個不停,淚水也不知可以串成多少串像一串紅那樣的的花串了。
“葉小姐,你哭什麼呀?”一個男人從卷簾門裡聞聲而來,就是小葉剛才陪坐的那一位。今天晚上,是他第三次來。。
“她要走。”小葉嬌滴滴地道,望了望湘瀟,又望了望男人,哭得更為傷心了。
“誰要走?”他問她。
小葉指著湘瀟說“今天晚上坐65次走,你開車送送她嘛。”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雙眼含情地凝視著他。
“好,不難。好了好了,彆哭了,又不是生離死彆。”男人笑了,爽快地答應了。
“就是生離死彆。”小葉撅著小嘴道。
湘瀟謝了他,轉身看著一串紅門口那閃爍的燈火。一切,皆如夢如幻。依現在的情形來看,她既然已經決定,無論她答應不答應,她都會堅持送她的。
與以前相比,小葉竟然越來越會表演了,忽然之間,她感覺有些不妙,她非常不想讓冼銳參與進來,她就不應該來跟她道彆,而隻是讓雲帶話給她。
但是,同學三年,她做不到。
但是,話已出口,已經無法收回。
人的異化總是在某個時刻的某個瞬間,誰知道呢!
其實也不是,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僅僅隻是在以前,她把冼銳當做是某廠業務員,而她又是她的“好朋友”,不值得去表演而已。
她竟然連這個都分不清楚,她還好意思混社會?角色轉換太快,她完全來不及適應。
人啊人!在今天晚上之前,在小葉知道冼銳的真實身份之前與之後,甚至連她自己的心境都是不一樣的,在忽然之間,她也本能地開始擔憂與警覺。
然而,她就是她,片刻的困擾之後她還是安之若素,心裡想道:隨它去吧,防不勝防。如果時時刻刻都要提心吊膽,那她的智商恐怕不夠。是隨性,更是惰性。
這時,雲拿著兩聽檸檬涼汁,兩支吸管走了出來。雲見了小葉,說“這是喜事,我們應該笑著送湘瀟走。你要哭,儘管哭好了,我可哭不出來。”
她給小葉一聽,又遞給湘瀟一聽,說湘瀟,你看你的眼睛都紅了,可不許哭啊。”
湘瀟一聽,也覺得她不應該這麼晦氣。哭什麼哭啊,明明是一件好事,一件值得高興的事。還是雲比她們倆都老道,都高出一成。
三人又在雨中默默地走著,走向未知的前方,又前方……前方是路也漫漫,夜也茫茫……前方又前方。
“你的呢?”湘瀟接過檸檬涼汁,然後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