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太快了。
她在昆明車站的廣場上,還來不及停下來看一看,就直奔向了出租車。廣場的四周是什麼樣的,她都來不及用眼角的餘光去看一看。
此時,湘瀟站在車旁,不知所措,因為她還從來沒有坐過出租車。昨天晚上坐吉普車,都是冼銳衝在前麵打開的車門。而現在,她低著頭,故作鎮定地立在那裡,心裡卻並不知道怎麼辦。
是濃妝豔抹的女司機開了口:“從這兒往上提。”
一個那麼利索,而另外一個卻呆若木雞。那女司機會怎麼看待,他們之間的關係呢?
湘瀟終於打開了車門,坐了進去。車上貼著兩行字:“按本市政府規定:前座隻允許婦女和兒童乘坐,謝謝合作!”
如果是四個男人呢?是不是剩下的一個,要去乘坐另外的一輛,或者是違規坐在這裡?
自己都如此窘迫了,腦子裡卻仍然,止不住地胡思亂想。
“到昆明大學多少錢?”冼銳問。
“25。”女司機回答說。
“你們不計時了?”
“按趟數算。”
“好。走吧,走吧!”冼銳道,厭煩地揮了揮手。
濃妝豔抹的女司機,熟練地轉動起方向盤,紅夏利啟動了。湘瀟斜眼去看她:蓬鬆的波浪長發,刮光了的眉毛,紋過。豔紅的雙唇緊閉著,下巴已經有些鬆垂了,青春已經年輪翻轉。
塗滿丹寇的,細長的雙手,在方向盤上熟練地操作。紅色毛衣,黑色呢子裙,黑色靴子。穿著打扮,確實比小城裡的人,時髦多了,有質感多了。
窗外寬闊的街麵上,豔陽高照。這個城市的樹木稀少,而且全部是光淩淩的,沒有幾片葉子。空氣乾燥得讓她的心中好像騰起一團莫名之火,這裡比西昌還要更乾燥。
“這就是昆明,這就是昆明人嗎?”湘瀟想,眼睛盯著天上的雲彩看。
她想起了西昌主街上那些參天的大樹,和那些大樹下隨意擺開的小攤。它看起來都不像一個城市,而像一個自發形成的集市。
“那是雲南電視台。”冼銳忽然指著一棟宏偉的大廈對湘瀟說。
周圍的樓房都隻有幾層高,它立在那裡就像是鶴立雞群。
“嗯。”湘瀟輕聲應了一聲,此外,便再也沒有彆的言語。不說話,總比說錯話要好一些。
冼銳也再沒有第二句話。他的導遊生涯,就此結束。
好吧,就這樣看看就行了,不要去問“它有多高”,“建成於哪一年”之類的傻話。
紅夏利在昆明大學門前停下。
冼銳下了車,走在前麵。湘瀟跟在他後麵,一言不發。他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
他不告訴她將要去哪裡,她也不問他將會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