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帶到旁邊的一家賓館,放下行李登記。他轉頭問她:“你的身份證呢?”
湘瀟聽了,默默地遞了過去。
冼銳伸手接了過去,抬眼看見沒精打采的湘瀟,生氣地道:“你怎麼一點精神也沒有?”
“我的頭有點沉。”湘瀟無力地道。
自從上了火車以後,她就一點東西都沒有吃。又加上昨夜一夜未眠,她有些吃不消了,頭疼,心跳,身輕,反胃。聽完他的話以後,她很傷心,記得昨天他生病時,她好像並不是這樣對他的。
口說她是瓷娃娃,心說他會用心嗬護她。
可現在,她不是剛剛踏上昆明的土地嗎?
她也不自己想想,她為什麼會不舒服?並且她還忘了:昨天他生病,那是自然災害。而今天她的不舒服,是她自己沒事找事。
他說要嗬護一個瓷娃娃,那是她可愛,並且她受到外物困擾的時候。而不是像她這樣的,溫度太高,從內心就把自己燒死了的瓷娃娃。
她真是自作自受。
她自己也知道,昨天晚上她不應該胡思亂想,而應該保持體力充沛。可是,她的腦子已經不是她的腦子,她已經不能自主。但是,這是她的終身大事,是決定她這一輩子的事,她就不應該想一想嗎?這世界上,沒人替她去想,她隻有自己獨自一人胡思亂想了。
“三人套房多少錢一晚上?”在恍恍惚惚之中,湘瀟聽見冼銳在問總台小姐。
“120。”
“那我們住三個晚上。”冼銳說。
這時,湘瀟好想問他,為什麼他不帶她去他的住處,而要在這裡住賓館?是因為那是一堆男孩子住的地方,她過去不方便嗎?但是她並沒有問,她連問都懶得去問。
寫完號以後,他們到房間裡去。沒有電梯,冼銳提著行李往樓上走。湘瀟提著自己的行李,跟在後麵追。她仍然隻有腳步飛快地小跑,才能夠勉勉強強地追上他。
他身輕如燕,她步履蹣跚。
她剛才的話,早被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或者,他並沒有忘,他就是認為,她就是應該為自己的決定而接受懲罰,她就是應該對自己的決定負責到底。
來到四樓轉角處,那裡有一個電話亭,冼銳去電話亭打電話。隻見他在鍵盤上飛快地撥號,然後飛快地講話。湘瀟放下了包,在離他3m遠的地方,遠遠地依著樓梯扶手看著他。
他用南昌話打電話,她完全聽不懂。但是她從他轉頭來看她的目光中,猜測到了他好像在電話裡,興高采烈地提到了她,他邊打電話邊扭過頭來對著她笑。笑容很開心,很燦爛,那是發自心底的心花怒放。
上了五樓,進了房間以後,冼銳指著較小的那間房間,溫婉含情地對她說:“你睡這兒。你累了,你休息一會兒吧。”說完,轉身到另外一間大的房間裡去了。
那邊是一間三人間。
湘瀟的心情很愉悅,忍耐了這麼久,她終於聽到了這一句充滿了溫情的話語。就僅僅隻是因為這一句,她覺得,昆明她沒有白來。
目的地到了。難道他的關於她的行李包的懲罰,暫告一段落?他不是不會照顧人,他不可能不會照顧人,隻是要看那個人討不討他歡心。
自從他在樓上咆哮著大叫她的名字時候,她就知道他是一個有脾氣的人。那麼,在他的脾氣過了之後,如果他還能夠好好地對她,她是不會再往心裡去的。既然選都選擇了,既然做都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了。那麼,無論他的優點還是缺點,那她也隻有全部都一起接受了。
她環視著房間。
玫瑰紅的地毯,進門處放著一張單人沙發。緊挨著它的,是橙色寫字台,它挨著窗,上麵放著一台14寸的彩電和一本藍色的服務手冊。
寫字台的左邊,是一張單人席夢思床。床罩和被套枕套都是讓人倍感溫馨的心形花型,這是為女孩子準備的,而且這好像還是專門為她而準備的。
床的上方吊著一襲透明的紗帳,是比較高檔的燈籠罩。潔白的窗紗,翠綠的窗簾,滴水的清靈,讓人的心情一下爽朗。
“郗湘瀟!”湘瀟剛剛和衣躺到床上,就聽見冼銳敲著門在輕聲地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