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金唱片對賭協議”的猩紅字樣第13次浮現時,茅羽突然按住某個震顫的g調音鐘“如果貴司真的了解我,就該知道比起銷量,我更在意……”他故意停頓兩秒,讓係統悄悄激活了半個月前埋在對方服務器裡的音波種子。
孫製作人身後虛擬牆突然播放起地下通道的監控錄像十八歲的茅羽用膝蓋頂著裂開的木吉他,異能凝成的音符正修補著拾音器裂紋。
當修複完成的瞬間,有個穿校服的女孩悄悄往琴盒裡放了朵波斯菊——那正是三年前被趙歌手團隊偷拍成黑料的救人事件完整版。
“看來我們的信息組需要升級了。”孫製作人摘下智能眼鏡擦拭,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像位普通的中年父親。
談判桌突然分解成滿天星鬥,茅羽的瞳孔微微收縮——那些星子竟與他昨夜在拜帖殘片上看到的星圖完全重合。
當第十七個合作方案在編鐘餘韻中消散時,孫製作人突然推過來個青銅u盤“裡麵有1957年到2023年所有解約官司的音頻記錄。”他起身時西裝褶皺裡抖落細碎熒光,落地竟化作三星堆金杖上的魚鳥紋路,“明天這個時候,我要看到你用羽調式重新編曲的版本。”
暮色降臨時,茅羽獨自坐在跨江大橋的減震帶上。
腳下萬噸貨輪鳴著汽笛穿過橋洞,聲波撞上他張開的音障,在江麵激蕩出奇異的光譜。
口袋裡震動不停的智能終端正在推送最新消息趙歌手宣布無限期退圈,而鳳凰唱片的標誌在熱搜榜上裂變成十二隻銜著編鐘的玄鳥。
當最後一線霞光沉入江水時,橋塔上的航空障礙燈突然全部變成青金色。
茅羽若有所覺地轉頭,看見鳳瑤的鎏金旗袍下擺在夜風中綻成孔雀翎羽的弧度,她指尖轉著的銀簪正將滿天星鬥連成某個古老的律呂刻度。
江風卷著鳳瑤旗袍上的沉水香掠過鼻尖,茅羽忽然發現橋索震顫的頻率與那晚頒獎禮的編鐘幻聽微妙重合。
他屈指輕敲鏽跡斑斑的鋼梁,震落的鐵屑在異能作用下懸浮成五線譜的形狀,恰好接住鳳瑤簪尖滴落的星輝。
“北鬥杓柄偏移了七度。”鳳瑤的銀簪停在紫微垣天區,簪頭墜著的玉蟬突然發出清越顫音。
她冷白的側臉被江麵貨輪的探照燈鍍上暖色,睫毛投下的陰影裡藏著茅羽從未見過的柔軟。
茅羽摸出那枚青銅u盤,表麵三星堆紋路正在吸收月光“孫製作人給的資料裡,有段1978年的母帶噪點很特彆。”他指尖凝出細微波紋,橋下江水突然逆流騰起數道水柱,在空中拚湊出老式錄音機的輪廓——泛黃的音軌裡藏著三十七個重疊的鳳凰暗紋。
鳳瑤突然按住他手腕,鎏金護甲硌得青銅吊墜叮咚作響“你明知道這是餌。”她發間的玉步搖撞在橋塔上,震落簌簌的星光碎屑。
那些光點墜入江麵時,竟化作遊動的甲骨文,拚出“樂者,天地之和也”的古訓。
茅羽反手握住她微涼的指尖,異能紋路順著相觸的皮膚蔓上鳳瑤的手腕。
江麵突然浮起萬千光斑,每個都是他這些年在街頭巷尾即興創作的音符具象,此刻正隨著兩人共振的頻率跳起圓舞曲。
“但餌裡藏著魚刺。”他笑著鬆開手,指間翻出個透明音爆球。
球體內封存著白天談判時悄悄截留的星圖碎片,此刻正與u盤上的紋路咬合成完整的二十八宿。
鳳瑤突然彆過頭,耳垂染上比旗袍更豔的緋色,方才被觸碰的腕間隱約顯出朱鳥銜環的圖騰。
當啟明星躍出江麵時,茅羽的智能終端自動投影出合約初稿。
那些條款突然扭曲成三星堆縱目麵具的樣式,瞳孔位置卻閃爍著孫製作人西裝上的魚鳥紋路。
鳳瑤的簪子“叮”地釘穿某個隱藏條款,青銅碎屑迸濺處竟露出半截商周骨笛的掃描圖。
“簽這裡。”她指尖撫過虛擬印章區,鎏金指甲突然熔化成液態符文滲入電子合同。
茅羽聽見係統在腦內發出尖銳警報,視網膜上滾動的紅色代碼卻與鳳瑤眸中流轉的金芒逐漸同步。
晨霧被江風撕開裂縫的瞬間,合同突然自動翻到附加頁。
羊皮紙質感的頁麵上,所有小楷字跡都在晨光中蒸發,唯留枚青銅印鑒懸浮空中——那分明與趙歌手被帶離鳳凰大廈時,西裝內袋掉落的私章紋樣完全一致。
橋體突然傳來異常的低頻震動,茅羽張開音障的刹那,看見自己映在江麵的倒影竟戴著三星堆縱目麵具。
鳳瑤的銀簪淩空劃出宮商角徵羽的音符,將扭曲的倒影釘回原形,但江底隱約傳來編鐘與機械齒輪咬合的轟鳴。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茅羽的電子簽名已經烙在合同末尾。
鳳瑤突然拽住他西裝後擺,力道大得扯落兩枚鎏金袖扣“等等!你聽……”她簪頭的玉蟬正在高頻震顫,震波在水麵勾勒出個倒轉的五音十二律旋宮圖。
合同突然自主折疊成千紙鶴,鶴喙處吐出段加密音波。
茅羽用異能解析的瞬間,私人錄音室上周報廢的混音台突然在江心浮現,所有推子都在瘋狂跳動,演奏的正是那首未完成的《青銅時代狂想曲》。
“係統,調取簽約前72小時的所有……”茅羽的指令戛然而止,他看見鳳瑤旗袍上的孔雀翎羽紋路正與合同背麵的防偽水印同步變幻。
那些本該是裝飾性的羽枝,此刻正生長出細密的甲骨卜辭,某個反複出現的“祭”字讓他後頸泛起寒意。
江風突然轉向,帶著鹹澀的港口氣息。
鳳瑤的銀簪在空中劃出殘月弧線,將兩人籠罩在臨時音障內。
她貼近的呼吸染著薄荷糖的清涼,說出的每個字卻重若編鐘“合同第19頁第4行,看看現在變成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