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個奇怪客人似乎戀背,在她背後折騰了很久,再回過神來,覺得後背麻酥酥的。
隻能強打精神,微微向上抬眼,等待著李繼從轎子內出來。
不過她沒注意到,現今所有兵哥看她都是一副奇怪的表情。
像是在看一個憨貨。
“這賊人打算乾什麼?”李繼問左辰。
“她身上有對鏡映花法,想來是想以自己為媒介,對看到的人下術方。”左辰道:“現在土坡後麵還有兩坨煞氣,應該就是她的同夥了。”
“剛一進京都就有憨賊想給我下咒,當真真有趣。”李繼冷笑,“估計抓活的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我直接遣手下斬了他們去。”
“何必煩勞?讓其自食其果即可。”
左辰嘿嘿一笑,伸手向外一抓。
乃是“借吉言”的法門。
被“借吉言”者,所有術方皆會返還。
下方子害人?
這害人可終會害己哦。
“威王在這人麵前露個麵即可。”
左辰笑道。
聽左辰這話,李繼心頭也生了疑惑,不知道左辰打算做什麼,
但本著道長肯定不能害自己的想法,李繼直接探頭出馬車,看了眼外麵的“士兵”。
風塵女子瞧見李繼麵容,心頭一陣狂喜,便是以丹田為心,催動道行。
無形的波動以她為中心,如浪潮般向外激蕩。
遠處土坡後麵的兩人心有所感,立刻動手,敲木魚,搖鈴鐺。
縷縷邪光從兩個物件上散發出,光是靠近都能讓人遍體生寒。
邪祟卻又帶著些聖潔的聲音自兩人身邊響起,像是香火佛堂中,又像似幽幽鬼域。
敲三下木魚,搖三下鈴鐺,邪光大盛。
降頭術法已經成立,他們隻需停下撤離即可。
可這兩個男人剛想動彈,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不受了控製,仍舊是搖鈴敲木魚,根本停不下來。
“這?”
降頭反噬?!
我們用出去的降頭術,竟調轉了矛頭,折返了回來?
瞪大眼睛,心生恐慌。
哪怕是反應過來,兩人也再無了回生的機會,隻能眼睜睜看著身體像是被炙烤的春雪,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消融。
第四次搖鈴敲木魚時,他們的皮膚已經徹底融化,露出了藏在皮膚下方的血肉。
第五次時,他們的血肉和內臟也化作了一灘爛泥,一並落到了地麵上。
第六次時,就連白骨都化作了濃水,砸向地麵。
最終隻剩下木魚和鈴鐺,無依無靠的落在地麵膿血當中,安靜的躺著。
向李繼施展術法的女人忽然覺得麵前傳來陣難言惡臭氣味,直衝她的腦殼,她甚至都沒來記得說話,便一翻白眼,直接昏厥了過去,噗通一聲倒在了地麵上。
臉上那層人皮麵具也隨風飄落,身影如霧般散化,重新變成了風塵女子的模樣。
竟是斷了氣,死了。
李繼嘖嘖稱奇。
於他來看,自己隻是露了個臉,對麵竟然就暴斃了。
道長這本事是著實神異。
叫了聲拉馬車的將士,讓他去看看那幾個方術師是否留下了什麼邪物,將士立刻換馬奔去,沒用多長時間就到了土坡後方,看到了一地血漬。
死相淒慘。
“自作孽不可活。”將士朝著汙血吐了口痰。
下馬拔刀,對準地麵上的木魚和鈴鐺就是刷刷兩刀下去,這兩件邪物被當場摧毀。
回到車隊後,向李繼稟報,李繼滿意點頭。
這種用方術害人的邪人,還是死了好。
“這屍體……”
李繼看向唯一剩下的女人。
對方躺倒在地麵上,麵色安詳,像是睡去一般。
忽然,
本已經沒了氣息的女人手指動了動。
她竟全無支撐的單靠腿和腳踝站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周遭士兵們心驚,拿起武器圍住了這女人,她卻絲毫不慌,抬起頭,看向左辰:
“道長,有人托我給您送件禮物。”
女人像是被不可見之力量操縱了一般,她緩緩轉過身,背對著左辰,褪下自己的外衣。
她的後背露在空氣當中,此刻的周遭旁人才發現,原本應該光潔無暇的後背已然被人用刀子刻上了一行字:
“恭迎真君大駕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