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在下午兩點左右抵達了蕪縣。
蕪縣雖說是一縣之地,但此地水產充沛,且有大量良田,因而人口相當富足,說是縣城,但其繁華程度已經逐漸朝著雲州城發展,完全不算彈丸之地。
商隊入城耗費了一刻鐘的時間。
他們需要在這裡卸下一批貨物,要去商會一趟。
眾人在路邊歇息著,吃上一頓遲來的午飯。
飯桌上眾人無聊著呢,忽然聽到商隊裡一個護衛說“按馬台上有人!”
眾人一聽,連忙烏泱泱的衝了出去看熱鬨。
“按馬台?”白軒歪了歪頭,奇怪這名字。
“這是蕪縣當地的一處高台。”
林蕉鹿對這些頗為耳熟能詳,立刻打開話匣子。
“傳聞在前朝時候,有名將軍的兒子飛揚跋扈,縱馬過市,眼看就要踏死道路上的婦孺,幸得一名俠客出手相助,將馬當街按倒,那匹汗血寶馬被折斷頭顱當場死亡,那紈絝也從馬背上摔下來,折斷了雙腿。”
“後來這名俠客卻沒能逃過將軍的報複,當著滿街百姓被烹殺,引起全城公憤,不過當夜那名將軍就全家離奇暴斃,似是被毒殺,百姓們為了紀念這位俠客,便建了一處高台,取名為按馬台。”
白軒囫圇吞下手裡的饅頭,有些被噎住了“既然是紀念俠客的地方,為什麼會這麼熱鬨?”
“因為按馬台也是一處比武之地啊。”林蕉鹿打開水囊遞過去“實際上真正的按馬台早已在戰時被毀壞了,這是重建的,曾經被用於軍演,如今成了真武者們一較高下的常用地,蕪縣裡好些高手都是從按馬台上走出去的。”
白軒喝了一口水才算艱難咽下這乾澀的饅頭“所以實際上它是個比武台?隻是上麵好像就一個人。”
林蕉鹿拿回水囊後,也不把它重新塞上,隻是盯著開口位置,眼睛漸漸眯起,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白軒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鹿這才慌亂回過身,將水囊蓋子壓緊後收起。
“他應該是在等。”
“等什麼?”
“挑戰者。”林蕉鹿說著站起身,然後踮起腳尖,手掌放在額頭上做觀望的姿態,但還是看不清。
她回過頭,眼睛一轉,俏臉一紅道“哥哥,我能坐你肩膀上嗎?”
她之前撒謊對老板娘說兩人是兄妹關係,叫一聲哥哥倒也是符合外人眼光。
白軒問“你要做什麼?”
“人太多了,我要看看按馬台上是什麼情況。”
白軒“……你確定?”
片刻後,鹿立人群。
她坐在白軒肩膀上,立刻比平常人高出一半身高,一下子變得極為顯眼。
好些人都看向這有些膽大的漂亮姑娘。
旁邊的商隊護衛們注意到了,但看了一眼也就收回了視線,兄妹之間這麼親近倒是沒什麼。
“我看到了。”
林蕉鹿恍然道“按馬台上那人在進行登榜四試呢。”
白軒都不方便伸直脖子“看到了就快下來吧。”
林蕉鹿立刻跳了下來,臉頰紅撲撲的,抱著雙臂,假裝一本正經的說“按馬台上的那人,掛起了一麵旗子,其中一麵寫著挑戰,下麵已經印著八個手印了,證明他已經拿下了八連勝……如果接下來再贏兩場,應該就能進補天書了。”
白軒摸著下巴“十連勝就是登榜四試?”
“對,在公開擂台上掛起挑戰旗,在同齡人的手中連勝十場,便能得到補天書的認可,這方式得到了很多次驗證。”
林蕉鹿豎起四根手指。
“類似的方式一共有四種,所以被統稱為登榜四試……試不是考試,而是試煉。”
然後她雙手交錯畫叉。
“當然,弄虛作假是不行的,如果請人來打假賽,天道不會認同。”
白軒不明白“如果要登上臥龍榜,最快的方式不是挑戰榜上人麼?”
“這算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吧……如果未上榜者挑戰榜上人,即便是被殺了被廢了,那也是情理之中;而榜上之人彼此挑戰,若是師出有名或者提前通知,則可以說是切磋和比試。”
林蕉鹿說到這裡,想起以前父親說過的話“江湖人為名為利,一旦上榜了,就很容易被挑戰,有時候必須下狠手才能樹立其威嚴……我爹爹是這麼說的。”
“天下熙攘啊……”
白軒望著天上。
總覺得這白雲蒼狗裡藏著一雙眼睛,裡麵明晃晃的寫著一行字。
——隻要你敢上榜,我會永遠視監你!
交談中的兩人並未注意到,剛剛高調出頭的林蕉鹿雖然露頭不到十秒鐘,卻已經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街道對麵二十米外的茶樓上。
有個青年人驟然起身“她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