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在書中看到過這個節日。國中的時候,有沿海城市的孩子,向我們繪聲繪色地講述這場盛大的慶典。雖然很有趣,但,如果在這意味著隻有九個人在場,聽起來……”
“嗯。不被允許帶任何同行者,也就意味著,下屬和六道無常不能參與。”葉月君說,“雖然我們並不能肯定每個人都遵守規則。但既然有如此要求,想必麵對不守規矩的人,也有處理的方法吧。”
“我確實記得北鬥有九星的觀點。左輔星與右弼星,是另外的兩顆星星。古時有‘七現二隱’的說法。似乎是指,有兩星的光芒逐漸黯淡,也可能是一開始就並不明晰。它們亦被稱為洞明星和隱元星,分彆在武曲星和破軍星旁——也就是開陽和瑤光。”
“是了。因此,信上明確指出仍有洞明卿和隱元卿存在。”葉月君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而你正是其中之一。”
梧惠沒聽明白似的,坐在那兒發愣。見那兩人都盯著自己,她才略微回過神來。
“哈?你在開玩笑吧。本來七個星徒就已經夠複雜了,這又冒出兩個不知所雲的身份,還說其中一個是我什麼的……怎麼想都很怪吧?誰造的詞?有依據嗎?”
“重點便是沒有依據了。除非,造詞者有自己的視角和邏輯。”葉月君輕聲道,“我們能接觸到的信件不多,但根據天璣卿·施無棄,和——嗯,玉衡卿的手下透露過,邀請函中都出現了你的名字。雖然內容稍有不同,可人員名單卻沒有區彆。”
梧惠莫名想起中秋那天,徵接過燈籠時的神情。
“結果隻有當事人不知道嗎……這算什麼事呀。”
“也許你真正成為隱元卿的那一刻,才能收到信件吧。”
“怎麼才能成為隱元卿?星徒可都有著正兒八經的法器。而且,我會以什麼形式收到信呢?那個所謂的芳小姐,會直接把信寄到我家來?”
“星徒都不是完全隱姓埋名的,得知大家的地址並不是難事。邀請函,隻是隨意地混在了平日的信件中,沒什麼特彆之處。公安廳每天本就會收到大量文件與書信,殷社的邀請函亦混在各種聯絡函中,商會更不用多說。天璣卿、玉衡卿平日收到的信件較少,但也不是沒有。值得注意的是,上麵明確寫有某某卿親啟的字樣。”
“就這麼直白地寫上去,確實古怪。誒?等等?”梧惠想起了什麼,“那麼天權卿呢?我是說,虞府,他們的人有收到信嗎?”
“虞府太過閉塞,與我們沒什麼交流——至少水無君暫時沒什麼表示。收信的人隻可能是九方澤吧。就算他收到了,也未必會告訴六道無常。”
梧惠點頭:“對他來說,最需要的是大小姐能重回正常的日子。這種信在他的眼裡,不過是誰的惡作劇罷了……”
自從提起九皇會的話題,莫恩便陷入沉寂。但他始終認真注視著葉月君,仔細聽著她說的每一個字。趁著兩位姑娘沒再說話的工夫,他終於開了口。
“瑤光卿是誰?”
葉月君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她是這樣說的:
“我們有一個猜想——當開陽卿、瑤光卿的身份得以確定時,洞明卿、隱元卿的人選才會浮出水麵。正如我們知道開陽卿是羿暉安時,白冷的名字才會出現在洞明卿之後。”
“想必羿科長羿昭辰,一定對此頗有微詞。不對。”梧惠緊接著問,“那瑤光卿……”
莫恩站了起來,徑直走到葉月君麵前。他臉色很差,卻雙眸銳利,透出一種詰問。看上去,他對葉月君此行要說的話,並不完全心知肚明。和梧惠一樣,他也是第一次聽。
葉月君隻端端坐著,麵容帶著一種沉穩與無奈。她一定知道如月君會做什麼,才沒有在與梧惠見麵前就透露給他。見形勢緊張起來,梧惠立刻起身解圍。
“這、這種東西,還沒有確定不是嗎?對沒發生的事,咱們不用這麼……”
“我不會讓它發生。”
莫恩突然甩下這麼一句,直接推開擋在一邊的梧惠,向門口走去。梧惠跌坐在沙發上,撐起身要去攔他。誰知葉月君伸出一隻手來,示意她不必輕舉妄動。梧惠焦慮地看著她,又轉頭看向門口,卻眼見著莫恩狠狠摔了一跤。
“你沒事吧?!”
這孩子怎麼還能在家裡摔倒呢?梧惠連忙起身去扶他,這次葉月君沒有阻攔。走上前,梧惠才發現,無機的地麵上,生出一大團翠色的藤蔓。那些細而有力的枝條緊緊纏繞在莫恩的腳踝,成了讓他摔倒在地的罪魁禍首。
即便如此,他仍還朝著門口伸手,不甘地向前爬著,連回頭瞪一眼葉月君也顧不上。梧惠租住的房子本就逼仄,葉月君若晚攔一步,他的臉都要摔在門上。看來她還是保守了。
“天啊,你流血了……”
雖然知道六道無常是不在意這些小傷的,梧惠還是伸出手,抹掉他唇上的血跡。準是磕壞了鼻子才會這樣。可若不這麼做,下一個倒黴的,恐怕就是他親哥了。
也不算是親哥。
“不必如此極端。”葉月君慢條斯理地說,“你們不也都覺得,這隻是一種臆想,尚未被證實麼?你這孩子,未免太過敏感。”
梧惠扶起莫恩。見他暫時沒有離開的意思,梧惠將他領回原來的位置坐下。
“那,依你看……”
“既然沒有發生,不如稍作觀察,看看事實是否真如這些信所說。等弄清這個身份不明的芳小姐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有幾斤幾兩,再出手應對也不遲。我知如月君不想讓兄弟成為星徒,是不願他對某些事了解太多。可即便他做了普通人,也會如普通人般安分?”
莫恩不說話。梧惠卻從她的語言中聽出另一層意思。
“您的意思是,每位星徒收到的,不會隻是第一封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