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渴望的神情,莫惟明用手背默默地將麵前的盤子往她那邊推了些。
“說來,您家裡的氛圍可太嚴肅了。”殷紅這樣說,“就沒什麼骰子牌九,能讓人耍耍?”
“真不好意思,我們家裡人,沒誰有這方麵的愛好。”
“而且誰玩得過您呢?”
羿昭辰如此補充,其他人都點頭附和。看來這不是一個好主意。阿德勒又反問殷紅:
“在您的地盤,除了牌桌上的,總有適合酒桌上的遊戲吧?”
“嗯!也不少呢。要說最簡單的,就是在中央轉一個酒瓶。瓶口指著誰,誰就要回答彆人的問題,或者做一件困難的事。”
施無棄笑起來:“哈哈哈,我就直說了吧!總覺得跟您玩這種遊戲,有點危險啊。不知道九天後,我還能不能完整地走出門去。”
“哪裡的話?可以不做過分的要求呀。具體說什麼,做什麼事,不都是由人商量著來?不過……”殷紅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唉。也是,在一些情況前,人類總是控製不住自己,忘了自己是誰。嗬嗬,欲念不要太深重才好。”
“既然我們有整整九天的時間,在真實的世界認知彼此,那我倒有個主意。”玉衡卿竟主動提出建議,“來說說自己的事吧?想說什麼說什麼,不願說的,也不強求。星徒齊聚一堂的機會太少,不如趁現在加深了解,也好……交換些各自的情報。”
“說得也是。”施無棄說,“信息差若是太大,認知被拉得太開,也不是好事。這種消息交換的機會還真不多,也很公平。我支持。而且,我也有一些假象想和大家交流一下呢。各位手裡,也都有不少資源吧?”
說得太直白了……莫惟明真是為他捏了把汗。
沒想到,更直白的人出現了。
“我也不繞什麼彎子,”羿昭辰問,“在座的各位都和一個人有關吧?”
不知道他這話是否有他妹妹授意的成分,白冷有點驚訝。他看向羿暉安,她隻是漠然地端起茶杯,連表情也沒有。
空氣安靜了太多,害得梧惠不得不放慢咀嚼的速度。
“沒什麼值得警覺的。這不是恰好說明,重洋之外的我與各位有緣嗎?”
阿德勒拿起餐巾,優雅地沾過唇角。他語氣與麵色一般坦然。
人們看向他,卻發現他直直望著一個人。於是所有人的視線都挪到那裡了。
莫惟明渾身發涼。
很顯然,他和梧惠出現在這裡,是相當格格不入的。他能在這兒的理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可沒有法器啊?為什麼那個“芳小姐”,說自己是瑤光卿呢?但毫無疑問的是,他一定是全場與莫玄微聯係最緊密的人。
沒有什麼關係能濃於血脈了。
以某種附庸的身份坐在這兒,梧惠倒是覺得自己和莫玄微沒什麼聯係。白冷不也是嗎?或許有吧,但委實牽強,頗有種在人群中視線交錯的感覺。不過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樂正雲霏沒有反對?
他們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聯,還是說,她僅僅不想發言而已?
“我還真與他不熟。”反而施無棄突然開口,“充其量,是知道有這麼個人罷了。不過這種程度也算的話,那我承認。難不成,各位還真的和這位與世長辭的大人物,有比我想象中更密切的往來嗎?”
“你想什麼了?”殷紅打趣,“但我同意。各位與我的老師有多了解,我還真有些好奇。早年我確實和你們中的一些人打過照麵……可具體什麼交情,我確實是一無所知。我在自己的地盤沉寂太久,還請各位坦誠相待,滿足一下我這小小的願望吧?”
“坦誠相待不是難事。”阿德勒舉起酒杯向大家示意,“若不介意,就由我來起這個頭吧。”
不是壞事。說不定能聽到很多過去不知道的事……雖然大家未必真的如自己所言那般坦誠,但稍微聽聽他們想讓諸位認知到什麼,多少對局勢有更進一步的了解。隻不過,莫惟明自己搜腸刮肚,感覺那枯燥的童年沒什麼值得說的。
或許可以講講自己的一些研究。如果按順序來,倒是不會很快輪到自己。也好,趁現在聽聽,大家都打算說什麼。
沒有人有什麼異議。大家一齊舉杯,向阿德勒致意。
“我應該是各位中最年長的一位。所以,故事可能會有點漫長,希望大家不要急躁。就原諒我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向大夥絮絮叨叨吧。”
“那,您貴庚了?”白冷問。
阿德勒沒有直接回答,但他慢慢伸出四個指頭。席間傳來小小的議論聲。隻有殷紅大方地說:
“那您真會保養啊!可要好好教我。一般來說,洋人的年齡總是顯老,您卻反其道而行之。難不成,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麼?”
“嗬嗬嗬,您過獎了。保持年輕最好的辦法,就是心態年輕。沒有需要牽掛的家人,沒有大病大災,沒有經濟的困境,沒有……如您所說——深重的欲求,自然活得坦蕩,活得健康。”
和本土的人搶法器,也不算深重的欲求嗎?梧惠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從哪裡講起呢?我想想看。唔,從一個有趣的話題開始吧。在這裡,是否有信教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