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她才明白,自己不能失去師尊。
無論如何。
他欠自己的,要用一輩子償還。
而自己欠他的,同樣要用一輩子的.侍奉償還。
是啊。
她本來就是不擇手段的毒婦,善法殿的魔女。
和是師尊的徒弟,一點,也不衝突。
但,
師尊不是師尊,他不該用一輩子償還
薑元夏腦袋似乎被無儘衝撞的矛盾念頭炸開,劇烈的疼痛後,萬籟俱寂。
隻餘下一個聲音:
啊啊
要是他,還是他,那便活該被她鎖住呢。
元夏生來,就該照顧師尊,不管師尊願不願意
這丫頭比自己想的還要脆弱。
不過他都把話挑明白了,元夏總不會真對旻心和衿兒下手吧。
倒不是薑河杞人憂天。
在原文中,她們師姐妹三人,之所以天各一方,各處一個宗門。
除了因緣際會,分彆被不同宗門大佬看重。
最關鍵的便是元夏,曾經在給衿兒洗澡時,險些用靈火將衿兒活活煮熟
導致關係出現裂痕。
現在的元夏,雖比原文中多了些許清醒神智,但心理依舊混亂扭曲。
她黑水晶般的眸子變得黯淡,麵如死灰。
皮膚本來就白皙到缺乏血色,如今更顯病態。
元夏心理也太過敏感,和旻心的身體有得一拚了。
“蠢丫頭,我隻是說,你若是想不認,也可不認。你要是還想當我的徒弟,我自然欣喜.”
薑河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安撫道。
黑發少女默默地望著他,早就哭成了淚人。
又擔心吵醒旻心,無聲地啜泣著。
這不一樣.師尊本該就要牢牢把徒弟鎖在身邊,不管徒弟願意還是不願意,都決不能放手。
“要是我不當師尊徒弟,師尊不會難受嗎?”
“師徒,本來就該兩廂情願。難受也沒辦法,無能為力。”
“既然會難受,師尊就不該問,不管元夏同意與否就算師尊覺得元夏不想當徒弟了,也不要問,直接將元夏腿打折就好了.”
“呃傻丫頭,說什麼胡話呢。”薑河愕然,這丫頭不會是認真的吧。
“我嗯,是師尊說胡話在先,怨不得元夏。”
黑發少女狡黠地笑了笑,她又道,
“放心,至少這一次,我不會讓師尊失望,我發誓”
薑元夏強作鎮定地出來後。
天地似乎在搖晃,屋舍似乎在扭曲。
耳邊的一切聲音都化為鋒銳的蜂鳴,耳膜撕裂般疼痛,腦漿被攪得渾濁一片。
就像那天在客棧被人圍攻一般,世界開始解體。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師尊的房間出來,也記不清方才說了什麼。
隻是,她覺得自己像個風箏。
本來是係在師尊手腕,現在卻鬆懶地搭在手指上,下一刻師尊就會隨意放手,飄到天上。
離師尊和師妹遠遠的。
沒了她們,存活到現在的意義何在。
支撐她的早就是不是父母血仇,自蛇尊者淪為人犬後,能讓支離破碎的她活在世界上。
就是師尊和師妹。
來到房間,薑元夏小心翼翼的關上門。
小女孩和金發少女,睡的很香,兩人睡得都和小豬似的,絲毫沒察覺到有人離去。
前者敞開白嫩的小肚子,後者睡得橫七豎八。
黑發少女抿了抿唇,行屍走肉般來到床邊。
“哐當。”
小腿不經意撞到床腳。
明明早已習慣疼痛,此刻卻如凡俗女孩一般,滿臉冷汗,疼到蜷縮在床上。
她先是看了眼兩個女孩,見她們還睡得很死,才敢小聲嗚咽地抱著自己。
許久,她才停止嗚咽。
黑色發絲淩亂遮住空洞的眼眸,嘴唇發黑,絕美的容顏蒼白到仿若女鬼。
頭好疼.
受不了.
她不由自主地望著衿兒的小肚子,白嫩的肚皮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衿兒是不是也懷疑自己,和旻心一樣,不相信自己。
可是她分明,寧願自己死了,也不想傷害她們。
一定不會.傷害她們。
衿兒對自己,多麼重要。
耳邊充斥著莫名其妙,難以辨識的呢喃之聲,不知不覺,她的手就搭在了衿兒的肚皮上。
指間冒著黑漆漆的靈光,看似冷到毫無溫度,實際能夠融化一切。
參天的不動猿,曾經也被這靈光化成血雨。
更何況體型嬌小,毫不設防的衿兒呢。
她們都背叛了自己明明自己是這麼的愛護她們
黑發少女的嘴唇愈加黑沉。
她忽然驚醒,發瘋般將靈光攥到自己手心,任憑手掌變得血肉淋漓。
劇烈地疼痛讓她回過神來,
“嗚嗚.”
薑元夏繼續蜷縮在床上,頭疼欲裂。
她抱著被子嗅著,卻始終也找不到當初的感覺。
這不是師尊的被子
她想起什麼,手掙紮地從懷裡拿出一支符筆。
顫抖得將它遞到鼻尖,細細嗅著。
像是吸食了致癮性藥物般,渾身戰栗,將所有的味道全部吸進肺裡,最後舒爽到悠悠長吐一口氣,讓肺部喪失空氣,擠成一團。
崩潰的世界和難以辨識的呢喃,漸漸散去。
師尊元夏不能沒有你.
也,還不夠.完全不夠!
她拱起嬌軀,將符筆緩緩遞到身下,摸索了片刻後,身體繃地如同弓弦一般,仰起修長的脖頸,腳尖極力伸展,隨後陡然鬆開。
“呼”
黑發少女長吐一口氣,過了良久,泛白的眼眸才恢複正常。
痛苦的雜念為之一清,腦子裡隻剩下愉悅的歡吟。
這是什麼感覺?
她匱乏的想象力無法思考,如果是師尊的話.那又是何等感覺。
黑發少女情不自禁吞咽一口唾沫,艱難地繼續挪動符筆。
“.?”
肚子,好涼.
黑暗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困惑地眨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