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岺猶猶豫豫的樣子,鳳儀氣不打一處來。
跺腳道:
“你師叔在哪?我去找他!此時此刻,就彆瞻前顧後了,人家又不傻!他是以為楚昭明不在避水洞天,這才敢來,意味著他隻怕楚昭明,根本不怕你大伯!”
楚岺彎彎眼睫輕顫,櫻唇翕動了下,桃花眸隱有霧氣潤生。
正當鳳儀提心吊膽觀察不斷翻滾的水牢,等著少女的告知之時。
結果幾個呼吸的沉默後,楚岺細聲細氣道:
“儀姐姐,你乾嘛凶我啊.”
“轟!”
在少女輕柔的嗓音中,鳳儀的血壓和水牢一同驟然炸開。
透寒的水珠,濺入鳳儀染上血絲的眼眸。
重重嚴密隔絕的水簾,失去了支撐,轟然倒下。
先前傲然站立於九天瀑布頂端的俊雅大伯,此時已經被薑河按在地上,並用囚神索捆的結結實實。
“啊!大伯!”
楚岺顧不得心傷,瞳孔收縮,焦急喊道。
她那翩翩君子般的大伯,怎麼會被這個體修按在地上!
說起體修,她不由得驚恐的望向薑河。
神色卻是一滯。
男人在鼓動氣血中,上衣爆開。
露出一身緊致而流暢的肌肉線條,仿佛每一塊肌肉都經過精心雕琢。
肩膀寬闊,腰肢有力,給人一種強烈的力量感。
滴滴水珠順著他**的上身滾動,伴隨著旺盛的熱量蒸發,散發出白氣。
而他腳下的大伯,以往飄然的白袍因為濕透,裹在消瘦的身體上,將孱弱的身體展現的淋漓儘致。
頭發濕漉漉而淩亂,正麵目猙獰的怒喝。
活像一隻.落湯雞。
楚岺的心中飄過一個大不敬的想法,桃花眸慌亂從男人身上抽回。
眼眸含淚,抽出劍,指向薑河焦急道:
“你快放開我大伯!這裡是我楚家洞天,你要是傷了我大伯.後果自負!”
少女雙手握著劍柄,因為緊張而雙膝微並,身子搖晃。
帶動劍光搖曳,玉碗輕顫。
薑河感到好笑,緊了緊困神索,瞥見少女不輸於喬喬的糧倉,意味深長道:
“楚小姐,你也不想你大伯出事吧?”
“什什麼意思?”
少女瞥見水珠流過男人健壯的肌肉,喉嚨微滾。
聽到他的話,神色慌張,水潤的桃花眸像是驚慌小鹿般顫動。
楚雲瑞一口老血直逼喉嚨,他深呼吸,壓抑下怒火:
“薑河!我勸你收手還來得及。我承認你體魄強大,可再強大,也不可能是昭明的對手。你莫要欺負小岺!”
而其他的楚家族人,已經聽到這轟鳴的爆炸聲。
不時有遁光在避水洞天衝天而起。
沒一會兒,薑河身側就圍滿了楚家人。
這些楚家人,男的陰柔俊秀,女的嬌美豔麗,都有一襲碧色發絲。
楚家人祖上是蒼梧宗的一支,一直連綿到如今雲溪宗。
常年侍奉神樹,體質也逐漸受神樹影響。
化為一種獨特的靈體:木息靈體。
均外貌俊美,壽命也較常人悠長。
倒是有點像前世中的精靈一族。
楚家也因此牢牢把控雲溪宗的權柄,階級分明,難以跨越。
直到神感教直接將桌子翻了,滅殺楚家老祖,扶持沒有楚家血脈的其他弟子。
此時,以往的容貌體質優勢,反倒成為禍根——要麼是玩物,要麼被用來當人體大藥。
這也是楚家人不願投降的一大原因。
“怎麼回事,神感教找上門?”
“師叔還沒出關嗎?趕緊派人通知師叔,你們愣著乾什麼!”
“就算師叔來了,又能怎麼樣?避水洞天既出,我等離死不遠。”
“嗬,我早就說,不如直接拜入神感教,就算淪為玩物,終究還有希望.”
一群楚家人,修為層次不齊,其中不乏築基修士。
圍在薑河身邊,神色各異,彼此交頭接耳,但都沒有出手。
或許是因為楚雲瑞被他製服,擔心他的安危。
又或許是其他原因
楚雲瑞臉色蒼白,嗤笑道:
“終究還是讓他們見到你了,這群人,膽子已經被嚇破了。”
薑河訝然:
“哦?原來你先前一言不發,直接出手,是擔心族人見到我後,生出異意?”
他頹然的垂下頭,默默歎氣:
“哪怕你真是被鳳儀詐過來,毫無還手之力,他們有些人還會將你奉為上賓。就算是師叔,也不能不顧及他們的意見”
“更何況,你似乎不是被鳳儀詐來。說不定,洞天外已經有神感教的金丹真人在等著了。”
楚昭明雖是金丹真人,楚家中最強修士。
可並不意味著他能獨斷專行。
蓋因楚昭明重視家族,他千裡迢迢,便是回到河州挽救楚家。
回來後,卻發現事情已經絕無轉圜的餘地。
若是楚家人寧願充當玩物,臣服神感教。
他總不能用武力逼迫,命令楚家人寧死不屈吧?
那他回來的意義便蕩然無存。
薑河明白楚昭明的想法,略感譏諷。
一介金丹真人親自坐鎮,卻還不能讓楚家團結一心。
由此可見他手段的優柔寡斷。
和楚岺可真是一脈相承。
薑河不由得撇了眼楚岺,她和鳳儀方才的話自己也聽在耳中。
幾乎都能想象出鳳儀的高血壓了。
不過比起其他旁觀的楚家人,隻有這個少女,還在頑強的用劍指著他。
楚岺心頭一跳。
這人怎麼看著自己?要對自己出手了嗎?
他之前那話,又是什麼意思.
她咬了咬牙,雙手握住的長劍,又往前遞了一分。
於之相反的是,並著的雙膝,又往地麵沉了一分。
“怎麼你們都覺得我是神感教的使者?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和神感教是敵人呢?”
薑河手腕一翻,將困神索重新收回手臂上。
解除楚雲瑞的禁製。
楚雲瑞踉蹌幾步,從地上爬起。
神色愕然,手背青筋鼓了鼓,終究是沒有出手。
他遲疑道:“你是妖善法聖子的師父,不是幫她勸降,還能是為什麼?若勸降了楚家,對善法聖子而言,也是一筆不小的功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