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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陸家老宅停靈哀悼,宅府內外掛滿白色燈籠,大堂用來停放棺槨,設靈堂。
除了來悼念的人,哪怕是傭人,也都換上了黑衣服。
陸家子孫披麻戴孝,分彆跪在靈堂裡上香,磕頭。
陸家旁氏的幾人都來了。
陸蔓身側二老正是她父母,也是陸老的堂親。另外幾人,有堂親戚,表親戚,來的都是長輩。
與陸老關係交友的親友來悼念時,陸書白跟陸晏舟都在前廳招待。誰都沒想到,陸老走得那麼突然,與家屬寒暄了幾句。
“書白啊。”穿著黑衣的老者走來,陸書白頷首,“二叔公。”
對方正是陸蔓的父親陸永致。
“沒想到你父親走得這麼早,還以為,能多享幾年福呢,可惜了這麼大的產業。”陸永致此話一出,陸書白表情僵硬了幾分。
念在對方是長輩,沒計較,“父親是走得早,但陸家也不是沒人。”
陸永致表情尷尬。
陸蔓這時走了過來,“父親說得對,陸家家大業大,大哥就這麼走了,總該有財產分配吧?”
“是啊,咱們都是陸氏族人,君堯叔叔如今走了,那陸家是該重新分配了吧?”站出來附議的壯年男人也是陸家的堂親。
剩餘幾人望風不動,都在暗中觀察。
陸書白臉色當即拉下,“我父親剛走,若你們不是誠心來悼念的,可以離開了。”
“書白,當年你父親不過是撿了俊逸的便宜,若俊逸還在,陸家又怎可能會分家呢?”
陸永致對當年陸君堯提出分家而一直感到不滿,如今陸君堯去世,他們當然肆無忌憚。
跪在地上燒紙的陸老太太聽到外麵的嘈雜聲,當即讓何媽扶她出去。
院子外,鬨哄哄的。
全都是想要分配到主家利益的。
她在何媽的攙扶下,顫顫巍巍走過去,“君堯還沒出殯呢,你們就想當著他的麵瓜分利益?我不同意!”
陸蔓不屑,“你同不同意,還有用嗎?要怪就怪大哥娶了你一個毫無背景的女人。”
“你…”陸老太太氣得臉紅脖子粗。
“這些年要不是靠你兒子,你能穩坐陸家主母的位置嗎?”陸蔓翻了個白眼,態度倨傲地瞥向一旁漫不經心的陸晏舟,“你兒子如今連陸氏都保不住了,你們娘倆沒了大哥這個靠山,還能待在陸家多久呢?”
“陸蔓,你…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從我們這邊推舉出新的當家人,而這個人。”陸蔓停頓片刻,走向陸其軒,“那得是其軒。”
陸永致點頭,表示讚成。
陸老太太臉色刹那蒼白,僵在原地。
陸書白難以置信地看向陸其軒,“老二,你什麼意思?”
“大哥,父親那天早上找我談話時,就把一份遺囑給了我,父親的字跡,你總該認識。”陸其軒取出了一份協議。
陸書白上前接過,查看,呆愣住。
協議上的內容,是陸家一切全權交由陸其軒當家。
這字跡,陸書白是認得的。
的確是他父親的親筆。
“大哥,如何?”
陸書白許久沒有回過神。
陸蔓笑道,“其軒,既然你有大哥的遺囑,你應該早點拿出來才是啊。你現在可是陸家的當家人了!”說罷,朝陸老太太跟陸晏舟看去,“某些人現在也該掂量掂量自己的位置了。”
陸老太太始終不信,“不,絕對不可能的!君堯不可能寫這樣的遺囑!”
她慌張地來到陸晏舟麵前,“晏舟,你說話啊!他們現在聯起手來針對咱娘倆,你還能心安理得看戲嗎!”
陸晏舟摩挲著腕表表盤,無動於衷。
陸其軒看著他,“老三,弟媳怎麼沒來呢?爸生前對她這麼好,就算你們離婚了,連悼念都不出現,合適嗎?”
陸蔓驚訝。
陸晏舟跟那女人離婚了?
陸晏舟掀起眼皮,淡笑,“都離婚了,也不是我陸家的人了,她來合適嗎?”
“我知道你是在包庇她。”陸其軒語重心長,“畢竟爸喝的那些藥確實檢驗出了誘發心梗的藥材,真沒想到,爸對她這麼好,她竟真狠得下心。”
“什麼?是陸三太太給陸老下藥的?”
“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那這豈不是成了謀殺?”
陸晏舟平視著陸其軒,眼神寒了幾分。
陸其軒並未在意,“老三不愧是長情之人,離了婚,都還舍不得。”
陸晏舟驀地發笑,不疾不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兩腿交疊在一起,“二哥,你還是太心急了。”
陸其軒笑意凝滯。
“就算父親是因為喝了藥,誘引了心梗,可我記得,薑綰這段時間幾乎沒怎麼在老宅,她如何給父親下藥?”陸晏舟端起桌麵上的茶杯,“倘若那些藥是早就有的,那父親不是早就出事了嗎?”
“若是能接觸到藥的人有懷疑,那何媽,我母親,包括我們在內都有嫌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