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煞之氣先不談,
屍氣、佛氣……
這兩樣屬性相衝的東西,怎麼能湊得到一起?
“氣味從哪兒傳出來的?”劉天恩眉頭緊皺。
“這兒!”
喬雨小跑到氣味最濃鬱的方位,照著地上的泥土用力踩了一腳。
清晰的腳印,成了標記。
劉天恩指著腳印,發號施令。
“就從那兒挖,把力工們全喊過來,邊挖邊告訴他們,甭管見了什麼,都彆瘠薄往外瞎傳……誰傳誰吃牢飯!”
“唉。”
喬雨衝力工們揮舞著手,把人聚攏。
眾民工聚集在目標點,以腳印為中心,將挖土的範圍擴成五米方圓,掄圓了鋤頭就開挖。
“嘿,哈!
嘿,哈!”
在整齊劃一的勞動號子鼓舞下,土層下得極快,半個鐘頭不到,已經下去了一米。
“噗”,
一聲空響,
隊伍裡一個力工的鋤頭,竟然在土裡掄出一個臉盆大小的洞來,趴地上往洞裡瞅了瞅,黑黢黢,看不真切,應該挺深。
“喬老總,您看看這……”
他想喊喬雨來看看這個坑,可勞動號子的聲音太洪亮了,將他聲音儘數遮掩下去。
旁邊幾個力工倒是聽見了,但機械的掄鋤頭是有慣性的,他們幾個雖然眼睛看向了洞的方向,手裡的動作卻依然持續,鋤頭照掄不誤。
就這幾鋤頭,挖出事了。
臉盆大小的坑洞,周圍再次受力,不厚的土層,碎成塊,唰唰掉進了洞內。
坑洞的麵積,從臉盆大小,直接擴成了洗澡盆般大,而後,被力工隊掏出來的五米方圓的大坑中,坑土迅速龜裂。
像極了破碎的那張金烏儺麵——先是眉心被擊穿,然後力道散開,整個麵具遍布蛛網紋路。
麵具裂開,隻要不去掰扯讓它重新受力,倒也不會崩得四分五裂。
可坑土就……每條龜裂的紋路上,都站著銅雕似的力工呢,本就支離破碎的土地,哪受得了這麼大力。
嗡!嗡!嗡!
龜裂紋路的數量呈幾何倍數的增長,大坑土麵已經有明顯的震感了。
喬雨老盜墓賊了,對於土層、地勢的變化,極敏感,用力招著手,衝力工們喊:“爬上去,爬上去,土下頭有穴。”
點穴必尋龍,“穴”在盜墓行裡,指的是墓穴、地宮。
喬雨也是急了,老本行的術語都搬了出來。
但為時已晚。
幾乎就是兩三個瞬息,大坑的土麵儘數坍塌到了地下,空地裡憑空凹出了一個地坑。
地坑上方塵土飛揚,卷成了風,風往天上湧,凝成了一朵黃色的蘑菇雲。
等塵雲落定。
周玄和劉天恩站在塌洞的邊緣處,低頭望去,好家夥,地坑裡竟然有一座佛廟。
廟頂青瓦被掉下去的力工砸得七零八碎。
廟中間,坐著一尊約莫六七米高的彌勒佛像,身材比例,比尋常廟宇裡的彌勒,矮胖了一大截,但氣勢挺肅穆。
一番挖掘,讓這座埋在地下的廟與大佛重見天日。
“哎喲,哎喲……”
力工們吃苦叫痛的聲音,一時間,在廟宇中響徹。
“喬雨……活著在沒。”劉天恩趴在坑口,朝地坑裡喊去。
周玄則轉頭跑向了戲台。
“活得好著咧。”
喬雨摔在地坑角落邊,他擦了擦臉上的血,靠著土牆,吃力的撐起身體,站在泥水淹到膝蓋的地廟土麵上。
等他身體緩過勁後,雙手攏成喇叭狀,箍在嘴邊,衝劉天恩喊。
劉天恩繃緊的心鬆了一點,又說:“活著就接著乾活兒!檢查檢查工人們有出事的沒。”
力工是他雇來查案的,這案子還沒查好,要摔出幾條甚至十幾條人命出來,回了局裡,那可遭老罪了……處罰會不會頂格不知道,但往後再想晉升,難如登天,他也會成為局裡的笑柄。
好在喬雨細致檢查後,彙報了好消息:“都能喘氣,有廟頂的青瓦卸力,坑是個半水坑,沒人摔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