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雨仰起了麵孔,就見他鼻子本體腫得巨大,還充血,通紅通紅的。
至於他鼻翼兩邊的軟肉,更腫,像兩條紅色海參掛臉上飄蕩。
在周玄看來,喬雨眼目前的形象挺像一遊戲角色——虛空假麵!
它有一個外號,響亮但不甚文雅,
J8臉……
周玄原本很同情喬雨的,但看了他這個淒慘又搞笑的形象,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是臉著的地啊?能不能長點心,不知道掉下去的時候,拿手護著點鼻子?耽誤我大事!”
劉天恩的建議,很反人類。
高處掉下來,拿手護鼻子?鼻子是保住了,人估計就沒了。
“劉局,要不我們先撤?”喬雨跟劉天恩商量。
“不行,今天必須得把屍氣、陰煞之氣找出來,鼻子摔壞了,你想想辦法治。”劉天恩沒法忍受今天能辦好的案子拖到明天。
“沒辦法治,我鼻子要養一養,改天吧。”喬雨叫苦道。
“放屁,我給你想轍。”
劉天恩邊走邊想,發動了為數不多的智慧,終於……有轍了。
“想起來了,有一個偏方。”
劉天恩一本正經的說:“童子尿!童子尿能快速消炎治傷……”
周玄真的不想笑,除非忍不住,
“庫庫庫!”
還得是劉局,能想出這麼騷氣的點子。
但其餘人沒一個笑的,竟然都覺得劉天恩說得有那麼幾分道理。
“嘶!”
周玄不禁反思自己的笑點是不是太低,但很快他想明白了。
他和其餘人之所以有這種反差,源自兩種文化教育的熏陶差異。
周玄成績再渣,好歹上過全日製本科,在生物課裡學過尿液的組成。
尿裡頭除了水就是鹽,再摻點尿酸、尿素。
沒一種成分能殺菌消炎,
但平水府的人,對童子尿有種天然的信任,總覺得它能治病。
絕大多數人不用,單純是它太騷氣了,用不習慣。
成長在這種文化氛圍裡,不會覺得童子尿有什麼不妥。
他們唯一覺得難受的是——這地方,上哪能找到童子尿……
喬雨渴望的目光,望向離自己最近的力工。
在井國人的理解裡,隻要沒嘗過女人滋味沒破過身的都算童子。
那工人忙不迭後退,擺著手說:“喬老總,我娃都仨了,真不是童子!”
“那你……”喬雨跟抓壯丁似的,又點了另外一個工人的名。
“額……我上個月還是童子的……但中途逛過一趟窯子,現在已經不是了。”
問了一大圈,沒一個童子。
抽著煙的劉天恩,眼瞧著找不著童子,那叫一個氣啊。
“俗人!一群貪圖女色的俗人!”
隻見他把煙頭往土裡狠狠一插,作“大義凜然”狀,哐當哐當的開始解皮帶,邊解邊罵:“臨門一腳,都得指望著我……”
淦!
周玄連忙把劉天恩按住:“劉局,彆盲目,破案遲兩天早兩天的不是事,但你不能自己騙自己。”
“周兄弟,你信我,我真是童……”
童你大爺,
你都能尿出結石來!
“不就找童子尿嗎,我戲班有的是啊。”
“對哦……”劉天恩這才想起來,戲班裡有夥扮猴的小孩。
那是如假包換、成色十足的童子尿。
“等著,我去找人過來給你們撒……”
周玄真不信童子尿能治喬雨的鼻子,他就是想漲漲見識,開開眼界。
……
“對準點撒。”
周玄指導著十來個小孩排著隊往汽水瓶裡撒尿。
隻是單純的指導,
扶瓶子的是劉天恩。
“差不多得了吧?隻是給鼻子消炎,又不是拿來泡澡……”
周玄望了望劉天恩身旁兩瓶滿滿當當的杏黃液體,勸道。
“小孩子尿一次不容易,多尿點,萬一中途出點差錯呢……來,下一個。”
他想著待會要用長繩,把尿瓶捆好吊到地廟去,下麵人說了,地廟坑裡,陰風很大,萬一把瓶子吹到洞壁上,瓶碎了,那不就白尿了?
所以,要有備案,多尿幾瓶,先吊一半下去,不成再吊另外一半。
劉天恩撥開了提褲子的小孩,招呼下一個開撒。
隊伍挺長,
排在隊伍最末尾的小孩,叫銅豆子。
銅豆子是藝名。
他這會兒,兩條腿夾緊,同時大腿用力磨挲,實在是尿急,很急,特彆急……
之所以這麼急,主要因為他嘴饞。
周玄去戲班招呼尿娃子們,怕他們沒尿,一人發了兩瓶汽水。
銅豆子逢年過節才能喝上汽水,還得跟幾個師兄弟共著一瓶喝,這次好不容易能喝得這麼撒歡,全然控製不住,咕嘟咕嘟的喝,喝完了,還眼饞師弟手裡的。
周玄瞧見了,就問:“是不是還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