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中飯,周玄回了屋內,閉目冥想,將心神投入神啟秘境。
船頭激水聲,沒有昨天那般大了,聽聲便知曉白篷船航行的速度在變慢。
周玄依然坐在船艙裡,紙人艄公握著腿骨船篙,全力撐著船。
他從上到下打量著艄公,光看身形,確實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你是我?”
周玄問出了聲,問得有些彆扭。
“不是。”
艄公是個紙人,語氣幾乎毫無感情,冰冷麻木,語速也慢。
“那你是誰?”周玄問。
“主人,我是您的暗意識,也是您神啟之後的第二炷香!”
艄公撐著船,聲音並不大。
周玄聽到此處,幾乎是下意識的去觀瞧麵前矮木桌上的第一炷香。
心香原本高一尺,如今借著點香後的餘火,已經燃燒掉半寸。
但香的長度,在視覺效果上又比剛點香時還長了一點點。
周玄想到了什麼,扭頭往後一瞧,才發現——不是香長了,而是自己坐的位置,離心香近了一些。
視覺效果遵循“近大遠小,近長遠短”的原則,離得近了,就顯得香長。
自己離香近了,等於離艄公的距離也近了,所以,周玄有些明白了……
他連續幾次估算了一下自己與艄公的距離,得到了一個結論——心香燃燒了多少比例,自己與艄公的距離便縮短了多少。
按照這個規律,等第一炷香燒完,那自己與紙人艄公就會完全重疊。
在重疊之時,周玄的第二炷香便點燃了。
周玄的思緒才清晰,艄公似有感知,他的情緒忽然激動,將腿骨船篙握住,張開雙臂,如一個人形“大”字,站在船頭,虔誠的信徒一般,向著自己的信仰呼喚,
“主人,讓你的香火燒旺些吧,讓我與你離得近一些,再近一些,等你與我重疊時,請吞噬我,我將為你獻上沉淪地底的黑暗,與死亡後的新生!”
秘境的二炷香頭,機緣竟提前到了。
周玄下定決心,要把攢香火的事情,儘快排上日程。
香火攢夠,立刻晉升第二炷香!
……
說書人攢香火,靠的是登台講書,來聽書的觀眾越多,喜歡的程度越高,攢的香火就越多。
周家班就有現成的觀眾,不用刻意召集,拿個大喇叭在場院裡喊一喊,人就能來——少班主講第一場評書,這麵子還能不給?
周玄計劃在周家班裡搭個台子,講書。‘
隻是,講什麼好呢?
首先,老評書就不行,
評書的老書梁想講好,講書功底要厚,這份功力,幾乎沒有捷徑,都是千錘百煉,人書俱老的真功夫。
就算有袁不語親自指點,在短時間內也很難有突破。
老評書不行,就自己寫個書梁子,功底不夠梁子湊。
自己寫的書梁也有講究,
比如前些天寫的《廬山戀》書梁子,是絕對不能拿來演的,這是個愛情電影,有點小資。
戲班裡的大師兄和師傅們經濟條件還算寬裕,或許能聽得進去,但周家班人數占比最大是徒弟。
他們天天練功做雜活,勞作強度很大,到了晚上,身體已經很疲勞了,要再整點小資的玩意給他們聽,能聽到打鼾。
他們得聽點熱鬨的。
“白眉大俠。”
周玄有書梁子了,
《白眉大俠》是評書名家單田芳寫的小說,也錄成了評書,改了電視劇,周玄小時候就愛瞧,長大後,翻出來重溫很多遍,很熟悉。
這部書打鬥精彩,人設讓人印象深刻,光是“天聾地啞”“酒色財氣四天王”,聽外號就覺得帶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