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詢問一個正在寫藥單的年輕女醫生。
“調走了。”
“調哪裡去了?”周玄裝作著急的樣子,說:“我老是幻嗅,幻嗅你知道吧,就是能聞到一些原本聞不到的味道,有個老板朋友,推薦我來找杜醫生……”
“那怕是難找。”
女醫生抬著臉,說道:“她調明江府去了,明江府也有善德醫院,但是,是不是在藥局做事就不知道……”
“在藥局,我前兩天不是去明江府進修去了嗎,我碰巧遇上了杜醫生呢。”
一個端著搪瓷茶杯的男醫生慢悠悠的走進了屋,剛好撞上周玄和女醫生對話,便插話道,
“老王,你那是碰巧嗎?彆是有意去找……你小心點吧,被你老婆知道了,她又要來藥房鬨。”女醫生打著王醫生的趣。
“咳咳。”
王醫生咳嗽了兩聲,向周玄、呂明坤飄忽了兩眼,意思是有病人在,不要亂講話。
周玄則問王醫生:“善德醫院在明江府有很多家吧?我也不知道該去哪一家找杜醫生。”
“兩家,明東區一家,明西區一家,杜醫生在明東區。”
王醫生喝了口茶後,將茶杯蓋上,投入到工作裡。
“明東區,善德醫院藥局,杜凱麗,這杜醫生似乎模樣挺出挑,把有婦之夫的同事老王迷得團團轉。”
周玄心裡默默念叨著。
……
不出周玄的意料,他的《賣水人》文章,登上了太平商報。
回到周家班的周玄,看到報紙上印著自己寫的文章,喃喃道:“今晚,井燈會聯係我嗎?”
……
明江府,大世界酒樓。
酒樓的明江菜肴,燒製的水平極高,外地來的老板豪客,最願意在這裡品嘗本地滋味。
餘老太卻對明江菜不感冒,她戴著白絲巾,穿著時髦的格麗旗袍,點了三道平水菜式。
什麼地方的人,總是更愛什麼地方的味道,很多年的習慣,刻在骨子裡的偏愛,很難改。
上菜後,她喝著黃酒,一邊吃一邊端著報紙看。
她手裡有四份報紙,款式各不一樣,都是明江的報紙。
她翻看報紙的速度極快,似乎是想在報紙上找尋什麼,對於報紙內容本身,並沒有什麼熱情。
等飯吃完,她便出了酒樓,去了對麵的新明江酒店901房。
酒店的規格高,每間屋子都配了電話。
餘老太才走到房間門口,便聽見了急促的電話鈴聲。
她開門後,先將門關實,然後才走到電話前,拿起了聽筒。
“喂!”
“老師,我在平水商報上,看到了一篇文章,文章叫‘賣水人’,文中賣水人的名字,叫張華,文中多次提及‘井’、‘燈’的字眼,似乎在暗示……”
“我理解這種暗示,寫文章的人查得到嗎?”
“已經查過了,文章是一個叫郭開鳴的人投的稿,但寫文章的人不是他,用得是和咱們一樣的投遞手法。”
餘老太沉吟了許久,才說:“這是約我現身呢。”
“那我們是……”
“先彆管他,等幾天再看看。”
餘老太掛了電話,若有所思道:“難道這個人也跟人鼇一樣,是個極厲害的推演大師?”
她掀開了袖子,手腕上有用尖刀刻下的異鬼文字。
文字的每一筆,都是條醜陋的疤痕。
“如果我被推演到,這張符會有動靜的。”
餘老太起身,提著手提包出門……
……
九裡公館,是明江府的彆墅區。
餘老太給門房看了通行證後,一直往深處走,直走到一座石壺噴水雕像前,有個坐在小竹椅上的女傭起身,說道:“餘媽媽,小姐已經睡下了。”
“我有急事。”
“那我去看看。”
女傭提著個鈴鐺,走進了洋房裡,過了一會兒,她朝餘老太說:“進來吧,小姐醒了。”
“哎。”餘老太應了一聲後,儘量讓自己的步子變得輕盈,
穿過整條長廊,上了旋轉樓梯,沿著紅地毯,一直走到一處房間。
她輕輕叩了叩門。
“進來。”
餘老太開了門。
屋子很小,隻有十來平米大小,沒有任何日常家具,隻有兩口漆黑的棺材。
棺材的縫隙處,沾染著新鮮血跡。
棺材蓋上則擺著一個香爐,一根香正燃燒著。
餘老太走到右邊的棺材處,指節輕輕在棺材蓋上叩響。
“小姐,有人盯上我們了。”
“他知道我就是井燈。”
餘老太說完,等候著棺材裡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