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玄虎嘯過後,將剩餘的僵氣,一並吞食,燒香的速度,也幾乎停滯了下來,
隻剩下餘火繚繞,
一隻黑毛僵被吃乾抹淨,一尺的香才燒了五分之一寸。
進度很慢,但至少可以給周玄騰出些時間,去尋找刺青正宗攢香火的方式。
而且雖然陰煞地的僵難以尋找,但這鋪子裡厚重的陰煞之氣,每天吸收吐納,至少能維持香火不熄。
隻要香火不滅,儺神就不會找周玄的麻煩。
黑毛僵徹底融化,食氣結束,
周玄眼睛一睜開,忽然,一道白光閃過,周玄的麵前,出現了畫麵。
他瞧了幾眼,發現是黑毛僵趙麻子的生前畫麵。
……
【畫麵中,店鋪內】
已是黑夜,店外雷雨交加,鋪內點著電燈。
店鋪的中央,架著一張淨屍床。
床上,躺著一個被挖去了五臟六腑的女人。
“這姑娘,挺精致,可惜遭了拐子。”
趙麻子手裡捏著剖屍的鋒利小刀,觀摩著女人的身體,想著從哪裡下刀,能儘量把人皮剝得完整一些。
觀察得很仔細,趙麻子卻沒有發現,店鋪天花板的縫隙裡,有一團黑色的陰氣,在快速收縮、凝結。
直到凝結成了一滴如墨的汁液。
“嘀嗒!”
墨汁從天花板上滴落,不偏不倚,剛好滴在了女屍的眉心處。
“從哪兒下刀呢?”趙麻子自言自語道。
“忤作先生,你說死人會感覺到疼嗎?”
一陣幽怨的女聲,在屋內輕輕回蕩,但落在趙麻子的耳邊,無異於一場炸雷。
“啊!”
趙麻子驚慌失措,手在發抖,刀差點都沒拿穩。
隻見那女屍忽然坐起,問趙麻子:“忤作先生,你想著剝我皮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死人也會覺得疼。”
“我……我……不關我的事啊……你是拐子殺的,你的心不是我挖的,是彆的忤作做的,你找他們……你找他們?”
趙麻子已經被嚇得神經錯亂,甚至第一時間沒想到跑。
等他求饒了幾句後,才想起來,自己可以跑的。
他轉頭就往門外衝,可腳下像生了根,動不了。
“嗬嗬,忤作先生,我想告訴你,死人和活人一樣,都能感覺到疼……”
女屍的話音才落,趙麻子的後腦就挨了一記,眼前一黑。
等他再次蘇醒的時候……準確的說,是“屍體睜眼”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腹腔已經被打開,
劇烈的疼痛感,在他的身體裡蔓延。
他還看見,原本該被自己剝皮的女屍,竟然站在淨屍床前,手裡捏著剖屍的鋒利小刀,在給他解剖。
“噗!”
趙麻子疼得臉龐生理性抽搐,他的胸口,像被鐵錘砸了無數下,等疼痛才稍稍緩解,他又感受到胃管被切斷。
“彆再折磨我了,求求你彆再折磨我了……”
趙麻子已經死去,自然是開不了口,但周玄卻在記憶畫麵中,將他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我隻是一個小忤作,負責處理拐子給我的邊角料,我真沒有作過太大的惡事,隻是混口飯吃,求您彆折磨我了……”
女屍很冷靜,繼續拆解著趙麻子的內臟。
隨著肚裡的零件,一件接著一件得被卸下,趙麻子的痛苦感也緩緩消退,
但,憋屈感卻在劇烈上升。
他的頭側躺在床上,所以眼睛能看到自己的內臟,被一件接著一件的擺在床邊,像一排精致的藝術品。
“那是我的……那是我的……你還給我。”
趙麻子想把它們,一件一件的裝回自己的肚子裡,他不但沒能如願,反而瞧見,那些臟器被女屍,一件一件的裝進了她的肚子裡。
“還給我,你把它們還給我。”
女屍未曾理會,穿上了趙麻子的長衫、褲子、禮帽,將店門打開。
她拿過了油紙傘,提起了牆上掛著的風燈,走進了雷雨之夜。
風吹進了屋內,經過回蕩,在屋裡打著旋後,又將店門給重重關上。
屋內響起了一陣貪婪的陰森笑聲,天花板上的裂縫忽然變寬……變寬……再變寬……
一雙由黑色陰煞之氣化作的手,從天花板上一直往下垂,一直垂到淨儀床前,勾住了趙麻子,然後迅速拉入了天花板內。
再接著,天花板的縫隙,變窄,再變窄,直至完全消失!
……
記憶畫麵結束,周玄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往天花板的洞內瞧去,依舊什麼都沒有瞧見。
“小師弟,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
“食氣啊,你吃黑毛僵的速度,很恐怖,我一根煙還沒抽完,僵就被你吃乾淨了。”呂明坤對周玄的“食氣”速度,依然無法釋懷。
食氣速度,和陰人攢香火的速度嚴格掛鉤。
周玄卻暫時沒功夫討論“食氣”速度,他揚了揚手,對呂明坤說道:“五師兄,這個店鋪的天花板,能吃人!
而且,死去的上一任店老板——趙麻子,他是「忤作」。”
呂明坤的堂口就是忤作,他最大的心願就是——用忤作的手段,滅了忤作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