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考錢上,會刺上‘狀元及第’,
符咒錢上,會刺上咒語,如’斬妖辟邪,誅鬼伏精,永保神清,急急如律令’,
若是厭勝錢,則會刺上巫家的文字、咒語、圖案,通神役鬼,逢凶化吉。”
周玄一聽,這刺青的門道還挺深,光是一枚銅錢,便能引出這麼多類彆來。
雲子良則說道:“這井國多少年了,隻要被封為禁堂的堂口,手段都有其獨道的神妙,不過,這世道上的手段,有其優勢,便有其劣勢,
刺青圖數種,各有各的玄妙,但同樣,各有各的禁忌,若是不遵守禁忌,刺青便會反噬。”
“刺青轉身!”
周玄陡然想到彭龍。
這位刺青古族,糊裡糊塗間接的死在了周玄手上,害死他的,便是他自己身上的“靈蛇刺青”。
那靈蛇刺青在他的皮膚裡轉身了,將他吃得一乾二淨。
“刺青轉身,那是極劇烈的反噬。”
雲子良說道:“刺青之圖,效果越是玄妙,反噬便越是殘忍,像你給翠姐家做的銅錢刺青,不過攬小財的小道行,反噬也不會特彆厲害,達不到要命的程度,最多是倒點小黴,走點小背字。
所以,可以將一幅刺青看作一尊陰靈惡鬼,你若是用祭品供奉刺青得當,又不違反它的禁忌,它便會死心塌地的幫你,
若是你一不供奉,二來猛踩它的禁忌雷池,它便讓你付出代價。”
有他這解釋,周玄便將剛才瞧見的兩幅畫麵想得清楚。
兩幅畫麵,可以當作銅錢刺青提出來的要求,
它要求掛刺青的店,給它點上香爐,香爐的腳上壓著殘破的毛票,
那毛票便是祭品。
祭品供奉得讓刺青滿足了,銅錢便會保著店裡食客儘歡,客似雲來,
但若是沒有供毛票,刺青便讓食客們吃出眼珠子、斷指,攪和店裡的生意。
當然,若將銅錢刺青當作一尊陰靈惡鬼來看待,它屬於本事低微的那種,弄不來真眼珠子、真斷指,隻是讓食客瞧見些恐怖幻相罷了,倒些胃口而已。
“這麼說起來,刺青,還是門賺錢的手段!”
周玄當時便想透了裡麵的關節,隻說銅錢刺青——我用刺青保你生意亨通,收你些費用,合情合理吧?
“本來就是門賺錢的大手段啊。”
雲子良說道:“不然我當年尋龍為什麼與大刺青師搭夥呢?我們的生意都挺賺錢的!
有句話叫——學得屠龍術,貨於帝王家,甭管是我們尋龍,還是刺青,非達官權貴,請不起我們堂口!”
“那我賺錢了,人家眼紅怎麼辦?”周玄問。
這世道也不太平,人見你賺錢了眼紅,背後攮你一刀子!
“得有那麼大的膽子!”雲子良說:“對方香火層次低了,鬥不過刺青師,若是層次高了,顧忌得便多了,井國的大人物,誰不知道刺青師的背後有個古族,沒有人敢招惹刺青一脈。”
聊到古族,周玄詢問道:“老雲,你對這古族,了解不?”
“不了解。”
“連你都不了解?”
“刺青一族,有它自己的信仰,叫冥石老爺,靠著冥石老爺,沒人找得到刺青一族的藏身總堂,找不到總堂,他們又極少在江湖上走動,便沒有人懂他們的秘密。”
雲子良翹起了二郎腿,風輕雲淡的說道,
“刺青一族是最古老的異鬼傳承,有他們自己獨道的本事,你呀,大大方方做刺青!隻要猜不透你身份的人,都會以為你背後有刺青古族撐腰,明江府裡,沒人敢招惹你。”
“拉虎皮,做大旗……”
周玄覺得這也不是長久之計,但是,他已經瞧見了“刺青”這個堂口的巨大潛力,
“江湖不光是打打殺殺,有時候還是人情世故……”周玄琢磨道。
……
在周玄與雲子良聊著天的時候,翠姐忙得渾身熱汗,頭發都濕成一綹綹的,粘在額前,但她心裡頭高興。
店裡的生意,從來沒這麼火熱過,彆說堂屋了,把家裡的六張小方桌全搬出去,在門口擺了一溜,都坐滿了,
而且每個客人點的餐食分量都不少,翠姐收錢收到手軟。
“木華,洗碗洗杯子,忙不過來了。”
不光木華去洗,小福子也幫襯著收拾。
店裡熱鬨蒸騰,但周玄卻覺得越發的詭異,因為很多客人,根本肚子就是飽的,隻是有餓的感覺而已,點的東西又多,吃不下去,強行塞,撐得臉上布滿青筋。
“知道這刺青的效果有多霸道了吧?”雲子良給周玄暗暗豎起大拇指,說:“我就說過,你小子的刺青,不輸給刺青堂口的人,吃不下去都硬塞,那枚銅錢真有勁……”
“可是那銅錢的血,好像滴滿了。”周玄指著店內的刺青說道。
銅錢的色澤已經染滿了鮮血,但血滴似乎還在一滴一滴的放射開。
雲子良偏頭一瞧,嗷了一嗓子:“哎喲,跟你聊天聊忘記了,瞅瞅我這記性……刺青的血,不能滴滿,不然得出事……”
他撒了兩條腿,衝到了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