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米麵店定好了,我帶你去買衣裳,重新給你定一件長衫,買頂禮帽,還有新皮鞋,周兄弟穿什麼,我就給你穿什麼,
四十四塊應該能置辦兩套,這次你警醒點,彆又給那幫踢球的小畜生把衣服打爛了,
華,華,怎麼又不說話?”
翠姐將錢收好,邁步到木華的房間裡,隻瞧見木華站在鏡子前,努力讓嘴角上揚。
可他理解不了正常人的情感,嘴角才上去,便又耷拉下來了,
反複好幾次後,他終究是沒了耐心,兩隻小指勾住嘴角往上拉扯,
他在努力讓自己學會“笑”。
拉得過於用力,原本就乾涸的唇被扯得裂開,他同樣也理解不了痛苦,但不代表對疼沒有知覺,眼淚本能的往下淌。
翠姐歎著氣,走到木華麵前,去拽他的手,但這次,木華卻很堅決,怎麼也不放,好像隻要再使使勁,便能讓嘴角永遠不耷拉,永遠都能將笑容鐫刻在臉上似的。
“你又做什麼?”
“他……笑!”
木華記得小福子晚上說過的話——我們少爺,最喜歡笑了,一笑,街坊鄰居都喜歡他。
翠姐知道“他”指的是誰,勸道。
“華,你不是周兄弟,周兄弟招人喜歡,也不全因為他喜歡笑。
我知道,你想成為他,可你成不了他,咱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彆眼饞彆人的,算我求你了,你把手放下……放下……”
翠姐含著淚,兩隻手去掰木華的右手。
木華卻轉過身,主動放下了兩隻手,右手指著自己上揚的嘴角,極吃力的說:“笑……了”
翠姐看向木華,果然……果然……木華笑了,沒有再用手拉扯,真的在笑。
雖然笑得很僵,很笨,但真的笑了。
翠姐淌著淚,將木華緊緊抱住:“會笑了就是好事,會笑了就好。”
……
“啪嗒、啪嗒、啪嗒!”
鐵皮青蛙在周記淨儀鋪裡,到處亂蹦,雲子良也蹲地上,撅著屁股,跟著青蛙蹦。
“這小玩意,真他娘有意思。”
雲子良和青蛙連著蹦跳了幾下,停住了。
老雲將青蛙抓在手裡,捏著桃心樣式的柄,哢嚓哢嚓的扭發條。
“雲爺,彆玩了,你都玩一晚上了,讓我也玩一會兒。”
一旁的小福子有些著急。
“你們倆玩啥呢?!”終於回店的呂明坤瞧見一老一小在搶鐵皮青蛙,問。
“這個。”雲子良展示著青蛙。
“這有啥好玩的?”呂明坤鄙夷了兩人一眼。
發條終於上好,雲子良把青蛙放在地上,青蛙元氣滿滿,又啪嗒啪嗒的蹦躂起來。
“咦,竟然有點意思啊。”呂明坤不自禁的矮下身,瞧著青蛙樂!
“一群幼稚鬼。”做著刺青的周玄,終於忍不住了,嗬斥三人:“你們太傻了,蹦來蹦去有什麼好玩的……接一大盆水,把青蛙放在水裡蹦才好玩呢!”
三人同時扭頭,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
“我怎麼沒想到呢?”雲子良一拍腦袋,小福子已經去打水了,
呂明坤追了上去:“福子,彆用臉盆,用洗澡盆,那盆大。”
頓時,大堂裡就剩周玄一個人了。
周玄已經做完了一副刺青,新的圖案——鬼手,這幅刺青做完,周玄的香火倒是沒怎麼燒,不像做完銅錢刺青時候,燃燒得那麼劇烈。
“或許是因為兩幅刺青都是用屍血做的,不漲香火。”
同等材料做的都不管用,更彆提重複做的刺青了。
周玄“做個百八十副銅錢刺青,就能升三炷香”的夢,碎了。
他現在做的是今晚的第三副刺青——高僧望月。
這副刺青,要用有佛性的血來做。
這種血不好找,
周玄隻好自己接了自己的血來做。
血融進顏料裡,用骨牙攪拌後,漸漸變得五光十色,然後凝固,分成了許多不同的色塊,
這是刺青顏料的來源。
周玄吸過“十指”的血,也吸食過“佛瘤”,血液裡有佛性。
周玄將不同的顏色分到不同的骨碟裡,做著“高僧望月”刺青。
這副刺青,高僧的部分,很快便完工,剩下的,便是那輪皓潔的月輪了。
周玄繼續緊閉著心神,腦海裡印刻著“高僧望月”的刺青圖,正要引動骨牙,去刺月輪時,
一輪緋月,從神啟秘境中浩蕩的滾動了出來,將他腦海中“高僧望月”的皓白月光,碾壓成了無數點點白光。
周玄幾乎不受控製的,右手帶動著骨針,蘸了血色顏料,於人皮上,刺出了一輪緋月。
緋月點下最後一針,
人皮刺青也有了變化,草木枯萎,原本寶相莊嚴的高僧,竟然成了一具披著袈裟的枯骨,
一陣洪鐘大呂的佛音,於屋內回蕩,震得牆壁、柱子都微顫了起來。
二樓衛生間裡的浴盆,受了震蕩,激起了數朵水花,將小福子、呂明坤、雲子良濺了個落湯雞。
“這什麼動靜?那小子刺青引動的?”
雲子良拿袖子擦了把臉,往樓下走,邊走邊數落:“不至於吧,就剛入門的刺青圖,能搞出這麼大的名堂!?”
p:謝謝好兄弟們的一直以來的支持,今天終於拿到精品徽章啦,愛你們,麼麼,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