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三人進了七葉寺山門。
寺廟的中軸線坐南朝北,東西兩側為附屬設施,三人才過山門,迎客的兩個小沙彌,便瞧見了司銘。
其中一個沙彌去通知主持德海大師去了,
另外一個沙彌則上來與司銘打著招呼:“司堂主光臨小寺,寺裡蓬蓽生輝。”
“有個朋友想上香,帶他過來看看,我們在寺廟裡隨意走走,你迎你的客便好。”
話裡話外,都讓小沙彌彆跟著,沙彌便口宣著佛號,回站到山門前。
周玄瞧了小沙彌一眼,問司銘:“七葉寺的僧人,都這麼客氣嗎?”
和沙彌才打了一個照麵,周玄覺得七葉寺裡的僧人,也太愛笑了,隔著很遠,便能瞧見他們臉上掛著笑,很真誠的那種。
照理說,山門和尚雖是迎客,但為了保持寺廟莊嚴肅穆的形象,通常不苟言笑。
“哼,他七葉寺一年一半的香火錢,都是我們堂口捐的,見了我哪敢不笑。”
司銘說道。
“不光是錢的事,司堂主,你看那……”
七葉寺在明江府名聲很好,廟裡的香客數量不少,
在山門道下,有一對年邁的夫妻,他們走上石道時,迎客僧也朝他們笑——很熱情但顯得很假的笑。
“那迎客僧,是挺愛笑的,像這裡缺了根弦似的……”周玄戳了戳太陽穴。
三人繼續往山門道上走。
過了山門,對麵便是天王殿,
殿內中央供奉了彌勒佛,兩邊立著四天王像。
對於周玄來說,這五尊佛像,總給他一種陰森的感覺,明明個個寶相莊嚴,但他就是覺得邪門。
“你們瞧這佛像奇怪嗎?”
“不奇怪啊,就佛像唄。”司銘回了周玄的話。
“我們感覺差得這麼遠嗎?”
周玄很不理解。
如果說他散出感知力,感受到與司銘完全不一樣的氣場是有可能的,但他礙於司玉兒在身邊,儘量收斂自己的感知力,他與司銘、司玉兒之間的感知便沒有太大差彆了。
怎麼可能他感受到了陰森邪門,司銘與司玉兒卻沒感受出來?
“哎喲,這裡的佛,感覺不是很靈光唉,和我們平水府的佛差彆有點大喲。”
周玄奇怪著的時候,來寺裡拜香的老夫妻也走進了天王殿。
其中,老太太也覺得這裡的佛不對勁。
周玄回過頭,問老太太:“大娘,你也是平水府人?我也是。”
“呀,老鄉,我住在太平路,小夥子你住哪兒啊?”
太平路是平水府的經濟中心,住在這條路上的,基本都是有錢人。
老太太小炫一波富。
“我住太平西路。”周玄隨口說道:“這裡的佛不靈光嗎?”
“感覺奇奇怪怪的。”
老太太聽說周玄住太平西路——平水府最窮的一條路,便覺得周玄應該也是個窮小子,再聊住處,便顯得尷尬,像故意瞧不起人似的,剛好周玄轉移了話題,老太太便連忙接上。
她指著彌勒佛說:“我們平水府很多彌勒廟,那些廟的彌勒,都比這尊彌勒的氣質要正一些。”
平水府的彌勒廟,多數都是拐子建的假彌勒廟。
連假彌勒廟裡的彌勒,都比七葉寺裡的彌勒氣質要正!
司玉兒則問老太太:“阿姨,你說的氣質正是指哪方麵啊?”
剛才司玉兒站在司銘身後,這會兒一站出來,老太太才瞧清了她的容貌,不禁誇讚道:“喲,這姑娘臉蛋生得真美,身段也好。”,說完又指著周玄:“這小夥子也是,個頭兒挺高。”
周玄:“……”
憑什麼,人家長得漂亮、身材好,到我這兒就剩個頭兒高了?
“姑娘,我跟你講,我們平水府的彌勒啊,很靈,一拜,就感覺身子熱乎乎的,但你們明江府的彌勒呀,這一拜,就感覺沒來由的刮了道風,撞我身上涼嗖嗖的。”
老太太搖了搖頭,說:“感覺這廟裡的佛不正,不太敢拜,我勸你們也彆拜,有些佛不能亂拜的。”
不光老太太有這感覺,老大爺也插話道:“廟感覺有點歪。”
“歪”是平水府的方言,指的是“邪門”。
老夫妻又寒暄了幾句後,便挽著手,從天王廟去了山門道,要離開七葉寺。
要說老太太也熱心腸,走幾步還勸周玄:“大高個兒,我勸你哦,胡亂拜佛會壞財運的,你還年輕,彆的運道都能壞,財運可不能壞。”
周玄還能說什麼,
“謝謝大娘……”
老夫妻走了,周玄便覺得自己感覺是對的,但很奇怪,為什麼連普通香客都能感知到事情,偏偏司銘司玉兒感受不出來?
“明白了,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司銘司玉兒,從來就沒有拜過正佛,壓根就不知道正佛的佛氣是什麼樣子的?”
周玄捏了一道“禪定手印”,將佛氣放出來一些。
這股佛氣,與天王殿裡的山寨佛氣全然不一樣,司玉兒有種“如沐春風”的暖融之感。
“感受到我的佛氣了嗎?”周玄問。
“啊,跟古籍上說的一樣,像照了陽光,身體很舒服。”司玉兒有些意外:“周大哥,你走的刺青一脈,刺青是陰人堂口,怎麼會有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