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倌拿出了文書,仔細看過後,方才放下心來,與周玄同時灑血為契。
契約生成,他乾脆順坡下驢,真把自己當成受害者了。
“都是七葉寺的和尚逼我。”
“他們怎麼逼你的?”周玄問。
“他們……”
“不講真話,小心萬鬼噬身。”周玄笑著提醒。
“他們……他們……逼我去把香客變羊,變一隻給我五百塊。”
周玄冷笑,這七葉寺可把你逼得太狠了。
“七葉寺的和尚,為什麼要人變的羊?”
“具體的我不清楚,但我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七葉寺經常要做很邪惡的儀式,需要用到人血、人骨,但他們是和尚,直接用,心理上難以接受……”
“什麼樣的儀式?”
“不知道,但這儀式,好像曆史很悠久,我們獸醫,已經和七葉寺合作了好幾代了。”
“那儀式得害死多少人啊。”周玄忍不住感歎。
“都是那七葉寺的邪僧,他們不是人,他們不是人。”
“彆著急罵他們,你講講那儀式通常什麼時候會做?”
“具體時間不知道,但是,好像和七葉寺中的禁塔有關係!而且每天深夜,那禁塔會讓寺廟裡的和尚……發瘋!”羊倌說道。
“發什麼樣的瘋?”周玄順著話題詢問。
“我沒親眼見過。”
羊倌說:“七葉寺的院牆很高,入院的通道,到了晚上都會關閉,並有僧人把守,外人進不去的,我隻知道這麼多,講的都是真的,你們要按照契約,把我放了。”
“你先回答我,吃了你的造畜藥,變成了畜生,還有沒有變回來的可能性?”
周玄問羊倌。
“沒……沒有,不可逆轉。”
“了解!”周玄起身後,一肘砸在了羊倌的後腦。
……
夜已深,周玄扛著羊倌的身體,與司銘、司玉兒,出現在七葉寺的羊僧木屋前。
如羊倌所說,七葉寺晚上戒備得很森嚴,但司玉兒和司銘是神偷,一手「梁上君子」的輕身法,輕而易舉便登上了將近十米高的圍牆!
兩人上牆,再甩下一根繩索,將扛著羊倌的周玄,給拉扯了上去。
一行人入寺後,周玄直奔羊僧木屋。
他走到門前,輕輕叩門,喊著:“德眾師父,德海主持找你!”
看守木屋的僧人,叫德眾,周玄白日裡聽德海大師喊過他的名字。
門一開,一個穿袈裟僧袍的和尚探出了腦袋,周玄骨牙上挑,將他的喉嚨釘穿。
濃烈的血氣,將暈過去的羊倌喚醒。
他瞧了一眼羊僧木屋,當即便焦急了起來,質問周玄:“我們簽了血契的,你不能反悔,不然萬鬼噬身!”
“給你看看契約。”
周玄拿出與羊倌訂下的契約文書,上麵,隻約定了羊倌不得說謊,不得隱瞞,但並無約定周玄職責的內容。
“這……怎麼……怎麼和我看到那份血契不一樣。”
“不一樣就對了。”
周玄將羊倌按在地上,從德眾的喉嚨裡拔出骨牙,利用牙尖,將羊倌的手筋、腳筋挑斷,扔進了羊圈裡。
上百隻人羊,一時間騷動了起來。
他們都認得羊倌是誰,一隻隻都紅了眼睛,圍在了羊倌的身邊,你一口,我一口的噬咬起來。
羊倌正想喊叫,但臉也被好幾隻羊啃咬,哪裡發得出聲音……
“再給你們加點料!”
周玄把德眾的屍體,也扔進了羊屋裡。
一團團白色,將兩人圍攏,吞食殆儘,骨頭都沒有放過——嚼得嘎嘣作響。
司銘這時候也才明白,為什麼才下過小雨,周玄卻不顧路濕腳滑,非要把羊倌扛這麼遠。
“走,去禁塔。”
周玄在目睹羊群將羊倌和德眾吃乾抹儘,甚至連淌下來的血都舔食得乾淨後,才將羊僧木屋的門輕輕合上,與司銘與司玉兒一起去了禁塔的方向。
禁塔建在山上,一共有五層。
因為地勢高,周玄三人,才接近禁塔,便已能將七葉寺的全貌儘收眼底,
天王寺、山門道、千佛林……等等建築在三人眼中一覽無餘。
也就在此時,忽然,禁塔裡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像有人在念經。
但念經念得又全不像樣子,磕磕絆絆的,時不時伴隨著女人的歌聲。
歌聲與經聲縹緲了起來,在七葉寺裡回蕩,千佛林裡頓時……
……
七葉寺遠山的望氣台上,望氣師一掃白日裡的無聊,他興奮的望著寺廟上空的“氣”。
人有七情六欲,信仰有佛、道、巫。
每一種**、每一種信仰,都有獨特的氣,這些氣,在望氣師的眼裡,是不同的顏色。
如佛氣為金色,道氣為紫色,巫氣為血色,人憤怒時,黑氣衝天,人憂鬱時,藍色緩緩流淌。
每一種顏色,都在刺激著望氣師的神經,而寺廟此時,五光十色,數種色彩在流淌、在交織,
如夢如幻的色澤,讓望氣師莫名生出一種迷幻的感覺,好生過癮。
他感覺自己快醉了,醉在這繽紛的色澤中,眩暈與迷幻擠走了他身體裡的無聊。
“人生在世,及時行樂……”
望氣師開始瘋狂的笑,似乎他也成了發瘋七葉寺中的一員。
……
“唉,這都是些什麼,好辣眼睛。”
司玉兒隻瞧了山下一眼,便將雙眼捂住,不忍去看。
周玄和司銘,也瞧得肉跳,這還是七葉寺?這還是佛寺?
他們倆隻瞧見,
千佛林裡,白日那些念經念得像台機器的和尚們,此時將身上的衣物都脫光,赤條條的在佛林裡手舞足蹈,像喝得爛醉的酒鬼,
而寺廟裡留宿廂房的香客們,也如迷醉一般,不著寸縷,朝著千佛林湧去。
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的人,遇上了,便摟抱在一起,將瘋狂的**散發,
周玄隻瞧見千佛林裡,儘是白花花的肉色蟲子,無比的瘋狂。
男女的那點事,是千佛林的主要旋律,但總有不同的旋律交織,
有人打了起來,拳拳到肉,
有人在瘋狂咬人,見誰咬誰,
有的和尚,未必能遇上女香客,一時間,和尚和和尚也湊合了起來……
“這他娘的是無遮大會?”
周玄看傻眼了。
“老子一年一百萬,捐給這些瘋子了?”
司銘越來越覺得慪氣。
此時的七葉寺,說他是瘋人院,都屬於辱瘋人院了,人家瘋人院沒有這麼瘋。
周玄指著近在眼前的禁塔,說道:“這塔發出的歌聲、念經聲,是七葉寺瘋和尚們的指揮棒,我們離七葉寺發瘋的真相,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