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唱兩句我聽聽?”
周玄覺得不至於,就白光這長相、這範兒,妥妥有星相的,場子怎麼會這麼冷?
“我唱兩句……”
白光唱的便是古玲最熱的曲子《玫瑰玫瑰我愛你》。
這一唱,周玄就明白了,白光還沒找到自己的歌路呢。
白光的風格與古玲屬於兩個極端。
古玲的嗓音熱情奔放,唱節奏稍快的歌,感染力很強,但白光的嗓音慵懶,節奏快起來了,聽起來很趕,很不舒服。
“這你得包裝自己,還得重新選歌。”
“包裝?”
白光沒聽說過這個詞。
但周玄前世做媒體的,包裝、炒作、買熱搜、買水軍……等等,對於他都屬於基操。
“包裝的意思有兩層,第一層是你的唱歌形象上的,你聲音慵懶,我就把你打造成‘音樂精靈’的形象,從舞台姿態到你的言談舉止,都有相應的規範,
第二層是在社會形象上,通過報紙、電台,把你的形象升華起來,可以是活動名人,可以是慈善女王,還可以是其他的方麵。”
“歌伶唱歌,不全是唱歌,輿論渠道非常重要。”
“掌握輿論,等於掌握前程。”
說到輿論,
司玉兒興奮了,說道:“周大哥,我們司家也有報社,還是明江府最大的報社。”
嗯,
司家這個報社,就是很好的資源。
“記在我的小本本上。”
不同於司玉兒的沒心沒肺,白光心裡想了很多,她有些驚訝麵前這位年輕人的見識,
甚至有點影響她的歌唱理解。
“歌伶,唱歌真的不是最重要的?”
“給我時間和輿論,我能讓一個唱功一般的人,成為受人追捧的歌星。”
周玄這都摟著說,
把唱功爛到爆,演技爛到爆的人捧成明星,前世媒體每天都在乾這個,積累了豐富的捧人經驗。
皇帝的新衣,隔一段時間就會上演一次。
他略微狂妄的話,震驚了白光。
如果說“前程”這種抽象的詞語能夠具象化,那白光眼裡的“前程”,目前就長成了周玄的樣子。
一向靦腆的她,也學著其餘歌伶的作風,端起了酒杯,鄭重說道:“周大哥,我不太會講話,敬你一杯。”
周玄也端起酒杯,說道:“說不定,我過段時間也會涉足娛樂業。”
明江府的娛樂業比平水府發達很多,很能賺錢。
隨著周玄的香火之路走起來了,他也發現了錢的巨大作用。
就拿他的骨牙來說。
獠鬼的牙,若是放到拐子賣貨的市場裡,估計能抵得上好幾台唱機。
周玄如果不是有林霞和馮希貴的關係,以他當時幾千塊的身家,把錢全拿出來,也斷然買不到獠鬼的骨牙。
“周大哥,你要是進軍娛樂業,肯定比百樂門還厲害。”
司玉兒現在就是周玄的捧場王。
“再說,再說。”
周玄舉著酒杯。
……
盧玉升極生氣,他的斷指,已經靠著骨老會的幫忙,重新接好了,但麵子卻被周玄和呂明坤踩得粉碎。
加上還是當著古玲踩他的麵子,更讓他難以接受。
“我非殺了他們兩個。”
盧玉升原本昨天就打算行動的,但經過打聽,才知道周玄竟然是刺青師。
年輕的刺青師出世,往往帶著護道人。
“他的護道人,絕對不是昨晚出現的忤作,應該是個接近六炷香的高手。”
隻要超過六炷香,進入明江府便會被法器監察到,但最近,並沒有刺青的六炷香進明江。
“護道人接近六炷香,昨天那個忤作也有四炷香以上。”
沒有城隍甲,盧玉升沒有必勝的信心。
一個人搞不定,便要多叫幾個人,比如說城隍的值夜人。
值夜人一聽說對付的就是周玄,都撂挑子不乾,明擺著那位和李乘風關係匪淺,還上趕著去,那不挑著燈籠進茅坑——找死?
尤其是張儀風,這位和周玄打過照麵的值夜人,不但不去,還仗著香火層次高那麼一點點,嘲諷起盧玉升,
“執甲大人,人家是書大人的朋友,背後還有刺青古族護道人,你讓我們去對付他,以為我們都和你一樣,小金絲猴嘬長頸鹿的奶,奔著高的嘬?”
“盧大人,小心點吧,彆奶沒嘬到,還被踹倆窩心腳。”
盧玉升被張儀風貼臉跳大,更氣了。
各種不如意,凝聚在盧玉升的心頭,成了一團火。
他發誓要拿這把火,把周玄和呂明坤燒成灰燼。
“今日,我便去申請執甲,單槍匹馬,殺了周玄。”
盧玉升下定了決心,卻在傍晚,瞧見了一根香,香柱上寫了個“碑”字。
是堂口的三當家碑王找他。
去了城隍堂口,碑王便讓盧玉升執甲。
“晚上,拐子要動手,在東市街殺獠鬼,他們人不夠,求到我這兒了,你出個麵,把這件事做得漂亮利索些,
獠鬼的人,敢去東市街的,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碑王說道。
“碑大人,執甲要三個當家都同意。”
“青風沒摻和拐子的事,你讓他怎麼同意?讓你執甲就執甲,出了事,大當家去給骨老會交代,怕什麼?執甲。”
“恩。”
盧玉升應了下來,走進了堂口的總祠,在祖師畫像麵前,雙膝跪地,說道:“明江有異人出手,企圖禍亂陰陽,弟子盧玉升,請祖師金甲,抓捕異人歸堂。”
說完,盧玉升抖了抖手腕,一根線香立於身邊後,朝著祖師畫像飛去。
畫像見了香火,便生了一道金色氣霧,等霧散去,一道金甲飛出,撞在了盧玉升的身上,將他撞退了足足一尺。
而盧玉升的手掌、臉上,都隱隱有一層淡淡的金色。
“多謝祖師,必不辱命。”
盧玉升又去了戰備堂,拿了自己的法器,扯了一件黑袍,將自己裹緊,大步的出了總堂。
殺完獠鬼,再執甲去殺周玄,
這是盧玉升給自己定下的策略。
……
周玄與呂明坤不回來吃飯,小福子便自己燉了豆腐湯、青菜,又去買了兩個包子,當做晚飯。
雲子良吃素不習慣,去東市街的菜檔買燒雞了,這一去,二十多分鐘都沒回來。
“雲爺爺買燒雞怎麼這麼久?”
小福子端著豆腐菜湯,坐在門口喝,終於,他瞧見了快步小跑的雲子良。
“哎呀,小周和老五出去得真不是時候,大熱鬨看不上了。”
“怎麼了?”
“拐子來人了,在東市街的大牌坊上,釘了一張人皮,人皮上寫了一排血字——八點殺老何!”
雲子良指著街上關門了的店鋪說道:“你看看他們,啥時候這麼早收工,拐子要來人,他們怕開門。”
“那老何怎麼辦?他蠻可憐的。”
“先可憐可憐自己吧,把門關了。”
雲子良火速進店。
“雲爺爺,你不最愛看熱鬨嗎?拐子的人來了,你更應該出去看看。”
“看個屁,小周和老五不在,我出去找死啊!”
小福子聽到這麼凶險,也放下碗,去了斜對門的翠姐家門口,說:“翠姐,彆做生意了,快帶木華去裡麵避一避,晚上拐子要來人了。”
“啊?是為了老何來的?”
“是呀,我聽雲爺爺說,拐子已經在牌坊上釘人皮血書啦。”
“那是不該做生意了。”
翠姐忙慌的裝上門板,小福子也跑回了屋,將門關上,門閂插上。
……
東市街的小山上,站著一個帶茶色眼睛的長衫男人,他的腳邊,放著兩個長木頭箱子。
東市街的街景,儘收他的眼底。
他收到了周伶衣的安排,來這條街清理刺青古族。
他的茶色眼鏡,是一件法器,
能夠望穿六炷之下的香火層次。
他在這裡等了一天,沒瞧見可疑的香火層次較高的人。
但他卻望見了四、五十個獠鬼,背著紙人傀儡,進了東市街。
“這些獠鬼,人心還蠻齊的。”
男人說道。
獠鬼是個小堂口,高手很少,勝在神出鬼沒,這接近五十人裡,有一大半都隻有三炷香,一小半四炷香,一個五炷香的人都沒有。
“明知道人家來伏擊他們,他們還敢上,精神可嘉。”
男人雙手抱胸,說道。
“不知道拐子的豔中刀會不會來……咦……來的人,竟然不是拐子,是忤作。”
男人眼力如鷹,他瞧見西頭的山上,竟然飛出了六張人皮,
人皮從山上飛到周家淨儀鋪的門口後,成了六個人,大搖大擺的朝著老何的屋堂走去。
這是「忤作」的手段。
“拐子自己不來,讓忤作來?不過這忤作裡,有三個五炷香,獠鬼怕是扛不住哦。”
男人並沒有出手的意思,堂口間的火並,他沒興趣插手。
……
周玄與呂明坤開車到了東市街的西門,卻發現大鐵門關了。
“這門還有關的時候?”
周玄看看懷表,才八點一十,哪有這麼早關門的。
這時,旁邊樓房窗口開了一條縫,一個與周玄熟的街坊提醒道:“周兄弟,趕緊走,拐子在裡麵殺人呢,沒人敢管!”
“拐子今天竟然來了?”
周玄給呂明坤打了個眼色。
呂明坤右手浮現了一張人皮,他將人皮擲出,穿過了鐵門縫隙後,到了門口,
而五師兄身形消失,下一刻出現在人皮旁邊,他在門口將鐵門打開,把周玄的車放了進來,再將鐵門鎖好。
“拐子們可算來了,我都有些手癢。”
呂明坤的刀意都濃了幾分。
等周玄的車,開到了周家淨儀鋪門口,周玄敲著門。
門打開了。
“少爺,你們可回來了,拐子來了……”
“我知道!”
周玄回屋拿了一疊人皮,塞進了兜裡,起乩需要新人皮,下午周玄做成的儺神之手,用過一次便廢掉了,要重新起乩。
“小福子關門,待會不管發生了什麼,你也彆出來。”
“等等我,我也去看熱鬨。”雲子良有了周玄和呂明坤,便有了底氣,也跟著出去了。
呂明坤仰著頭,眼睛閉著。
“五師兄,走,合理合法的砍拐子!”
“不是拐子,他們不是拐子,是忤作,我聞到了忤作的氣味。”
呂明坤睜開了眼睛,仇恨的火,在眼眶裡瘋狂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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