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不舒服,廁所有人,我去公廁了。”叫二柱的夥計道。
“真是懶人屎尿多。”
在老板娘的罵罵咧咧中,餘則成拎著餐屜回到了餐廳。“則成,拿個餐盒這麼久?”吳敬中狐疑問道。
“哦,上了趟廁所。”
他脫下衣服一抖,一股子騷臭味傳來。
吳敬中這才放心。
閒聊了幾句,吳敬中受不了老餘身上的臊味,草草結束飯局,帶著肖國華下了樓。
“你的人呢?”吳敬中問。
“張義,你過來。”肖國華衝門口的科員擺了擺手。
“剛剛餘主任打電話了嗎?”
吳敬中指著櫃台上的電話機,問道。
他的懷疑就像膀胱一樣,時不時就得發作一陣。
今兒一想到洪智有那該死的眼神。
又或者受戴老板“狡兔三窟”的影響。
這股子勁就上頭了。
“沒有,餘主任找服務生要了餐屜,就去廁所了。
“待了大概十分鐘,直接上的樓。”
叫張義的屬下回答。
“電話局對餘則成家有監聽嗎?”
吳敬中邊往外走邊問。
“沒有。
“您親自下的指示,不許監聽餘、洪二人。”肖國華提醒道。
“嗯。
“回去吧。”吳敬中點了點頭。
下令解除監聽,是怕電話局的人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
這倒是給吳敬中提了個醒。
餘、洪現在跟自己在一條船上,今天剛入鹹陽扶保朝綱。
自己為這點芝麻粒破事起疑心,著實過頭了。
吳敬中搖頭一笑,領著人走了出去。
“咋樣?”
洪智有站到窗戶邊,見老吳上了車,趕緊焦急問道。
“已經讓翠平打電話了。
“應該還來得及。”餘則成道。
“謝了,老餘。”
洪智有鬆了口氣,頓覺“瘟神”同誌還是有點用的。
“美刀。”餘則成學著他,市儈的摩挲手指。
“文衝的三千美金,抵了。”
洪智有拍了拍他,快步下樓驅車直奔穆連城家。
……
吳泰勳府邸。
戴笠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翻看著手裡的照片。
他的情婦可太多了。
什麼款式都有。
當看到清純而又不失豐潤、性感的婉秋時,他不禁雙眼一亮:“這是誰?”
“大漢奸穆連城的侄女。
“以前北洋大學的,鬼子在時,還去大廳演奏過鋼琴。
“現在跟吳敬中的小秘書打的火熱。”
吳泰勳在一旁恭敬介紹。
洪秘書?
螻蟻一般的玩意。
“請了嗎?”戴笠問。
“請了。
“估摸著這會兒該往這邊趕了。
“等她到了,我讓人叫過來。”
吳泰勳心照不宣的笑道。
“就她了。”
戴笠放下照片,眼中油然期待之色。
……
穆宅。
穆連城和惠子點頭哈腰,給吳泰勳的派來的衛士敬茶。
吳泰勳。
人稱吳王爺,戴笠的把兄弟。
眼下戴笠正在津海。
他那點愛好無人不知。
這時候派人親自來請婉秋參加酒會,其意不言而喻。
“穆老板,津海都傳你是首富。
“現在看來不假啊。”
王衛長打量著氣派的豪宅,冷笑感慨。
“哪裡。
“光複後,各家長官常來常往,我這點家底大多捐出去了。
“現在也就剩這座宅子了。”
穆連城諂媚回答。
“惠子夫人,您一塊去參加酒會吧。”
王衛長目光落在一旁熟透了的惠子身上,貪婪的吞了口唾沫。
“王衛長。
“不好意思,今天來月事了,身子不舒服,怕難從命了。”
惠子掩著胸口,禮貌、平靜的笑答。
“可惜了。”
王衛長暗歎一聲。
大人吃大魚,他們往往也能撈點蝦米吃。
惠子風韻正佳,沒趕對時候。
不急。
隻要在津海,就沒有能逃出吳王爺手掌心的女人。
“催催婉秋小姐。”
他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龐管家,去叫小姐下樓。”穆連城擺手道。
龐管家剛要上去,就見化了妝的婉秋走了下來。
她穿著一身白色禮服,裹著披肩。
青春、靚麗而不失嫵媚溫柔的模樣,瞬間吸引了王衛長的目光。
果真是人見人憐的尤物。
戴老板選美的眼光,真是一絕啊。
“婉秋小姐,車已經備好,請吧。”王衛長故作紳士的抬手笑道。
“先生貴姓?”婉秋笑問。
“我叫王德,是吳先生的保安衛長。”王德一臉得意道。
“王衛長,有勞了。”
婉秋笑著抬手。
剛走了沒幾步,她突然柳眉一蹙,表情變的惶恐、痛苦起來,渾身不自覺的顫抖。
“怎麼了?”王德問道。
“我,我突然覺的好冷,身上好癢,臉好癢。”
婉秋開始撓臉。
隻見一塊塊不規則的紅斑點,從她的臉頰、脖子、胳膊上凸顯了出來。
“叔叔、嬸嬸……”婉秋嚇的慌亂大叫。
“麻……麻風病?”
王德下意識退了幾步,捂著口鼻大叫。
“王衛長,快,快送我去醫院。”婉秋哀求喊道。
“送尼瑪!
“草!
“真寸!”
王德躲還來不及,一溜煙鑽進汽車跑了。
“哎。
“你這丫頭……”
穆連城一看,這跟她過去過敏一個症狀。
立即明白了婉秋的心思。
“叔叔,我有些喘不上氣了。”婉秋表情痛苦。
穆連城趕緊給醫院打了電話。
一會兒,救護車過來把婉秋拉走了。
“津海不能待了。
“這丫頭得罪戴笠,怕是活不成了。
“給約翰船長加錢,咱們現在就走。”
惠子妙目一凜,當機立斷道。
作為過去梅機關的精英,她深知戴笠的恐怖、可怕。
而且,那個王德主意打她身上來了。
多待一天,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
“婉秋……”穆連城猶豫了一下。
“還管她乾嘛,以戴笠的性子肯定會盯死她。
“帶上她,咱們誰也活不了。”
惠子冷冷道。
“好,我去收拾下。”穆連城黯然點頭。
“簡單點,主要收拾美鈔就行。
“金條什麼的,帶不走就算了。”
惠子怕他戀財,刻意提醒。
“知道。”
穆連城肉疼應道。
家裡的好東西,早就搬到了美佬約翰的船上。
原本他還想安頓婉秋再走。
現在看來,這丫頭隻能自求多福了。
“婉秋啊!
“願主保佑你吧。”
穆連城在胸前畫個十字,默默祈禱了一句,轉身上樓收拾去了。
“龐管家。
“我和夫人去升平戲院聽戲。
“家裡你看著點。”
穆連城叮囑了管家一句,戴上黑色圓帽,與惠子上車而去。
……
洪智有把車停在岔道上,點了根香煙,遠遠看著穆連城的宅子。
很快,救護車呼嘯而來。
洪智有深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煙霧。
麻煩了。
戴笠在津海肯定不會隻待一兩天。
他有絕密任務。
婉秋的過敏,是瞞不過醫院和老狐狸的。
輸兩瓶液就得壓下來。
好消息是戴笠已經沒幾天好活了。
得熬啊。
想到這,他開車轉頭去了俱樂部。
然後撥通了丁德峰的號碼:
“丁院長,有個叫穆晚秋的女人,她得了麻風病。
“你現在馬上將她隔離。
“記住,要跟真正的麻風病人關一起隔離,越快越好。
“好的,謝了,老丁。
“改天一塊去東海茶園打網球。”
說完,洪智有掛斷了電話。
……
王德回到了吳泰勳的府邸。
“人接舞廳去了嗎?”吳泰勳迫不及待的問道。
“沒有。
“這女人突然得了麻風病,臉、身上全是疹子,剛拉醫院去了。”
王德如實彙報。
“雕蟲小技!”
戴笠一聽,嘴角浮起了冷笑。
“廢物。
“還愣著乾嘛?
“老子不管她是麻風病,還是流膿爆瘡,現在立刻給我把人拉回來。”吳泰勳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還不快滾!”
“是!”
王德捂著臉,夾著尾巴招呼人跑了出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