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腦子呢?
“給你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是吧?
“居然狗膽包天,為了個女人小聰明耍到戴老板頭上去了!
“昨晚,吳泰勳給我打電話。
“戴老板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吳敬中恨鐵不成鋼的連拍了幾下書桌。
“老子當初就是手軟了。
“早就該讓劉雄做掉那個狐狸精。
“失策啊。”
罵完了,他指著洪智有氣惱的頭疼。
“老師。
“是你說的,沒有人情的政治是短命的。
“我沒法袖手旁觀看著她進入火坑。
“就像如果有一天,老師您,蕊蕊,我……媽,你們落了難。
“不管對方是誰。
“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會奮力一搏,哪怕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洪智有眼眶一紅,決然說道。
“你……”吳敬中看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你是翅膀硬了。”
他點了點頭歎道。
“老師,不是我翅膀硬,而是我頂的是你這片天。
“我現在要去北平。”
洪智有深吸一口氣,請求道。
“戴笠會懷疑你的。”吳敬中道。
“在他眼裡,我連隻螞蟻都不如。
“他隻會以為我慫了跑路,想借雍建秋的關係找李宗仁避難。
“如他所願,我就是去北平行轅。”
洪智有道。
“你要找馬漢三,你想乾嘛,你是不是瘋了。”吳敬中立即明白洪智有的意圖。
“老師,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戴笠要殺我,我沒得選。”
洪智有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老吳,還不如主動交代。
“戴老板倒了,我會很難,毛人鳳會整我。”吳敬中指著他,壓低聲音道。
“老師。
“你還沒看清形勢嗎?
“現在是三陳、建豐和委座、蔣夫人他們要戴老板死。
“戴笠一直在謀劃刺殺林泰,夫人早看他不順眼了。
“尤其是美佬第七艦隊司令官科克,點名委座要戴老板任海軍司令員。
“一旦海軍建起來,聽誰的?
“那是軍隊,是能敲開國門的堅船利炮,不是軍統局的德式手槍。
“委座不是李隆基。
“他寧可不要海軍,也絕不會放任有第二個‘安祿山’。”
洪智有豎起食指,正然分析。
“是戴老板要自絕於黨國,自絕於委員長!
“沒有馬漢三。
“還會有胡漢三、孫漢三!
“不是今日今年,就是明日明年。
“戴笠必須死,美佬也保不住他!”
他繼續接著激昂低聲道。
“好,好。
“我說不過你,出了事,你一人承擔。
“你彆連累老子和蕊蕊。”
吳敬中何嘗不深知此理。
整個黨國要員都在看這出大戲如何落幕。
唯有戴老板墜入權利的深淵,被美佬迷惑了心智,遮住了雙眼,正在踏上一條不歸路。
“謝謝老師。”
見他鬆了口,洪智有鞠躬九十度,慢慢退出了站長室。
“哎!
“這個狗崽子!
“真是氣死老子了!”
吳敬中雙手按在書桌上,血壓飆升,太陽穴突突狂跳。
他以前對戴笠是忠心的。
但現在忠於錢。
戴笠死了,就算換上毛人鳳。
有鄭介民、建豐,他照樣可以去油水部門,帶著洪智有打造一片“新天地。”
當然,還有洪智有那一聲“媽”。
這麼有血性,相信將來自己日薄西山之時,他也會這般關照蕊蕊。
哎!
裝聾作啞吧。
祝他順利。
“站長。”
陸橋山走了進來。
“有事嗎?”吳敬中靠在椅子上,疲憊問道。
“我剛剛查了監聽記錄。
“上次在刑訊室,黃忠指認馬奎時,有人給總部打了電話。
“是從行動隊辦公室打的。
“我問過了,說是孫興。”
陸橋山道。
他已經殺紅眼了,不咬死馬奎誓不罷休。
“孫興?”吳敬中皺了皺眉。
“沒錯,他當初是馬奎從山城帶過來的。
“以前都跟過毛主任。”陸橋山回答。
“龍門陣擺到老子眼皮子底下來了。
“豈有此理!
“叫肖科長,立即秘密逮捕,地庫安排。”
吳敬中眉眼一冷,吩咐道。
“是。”陸橋山大喜。
待他出去,吳敬中拿起電話:
“則成,你過來一趟。”
餘則成很快走了進來:“站長,您找我。”
“智有的事,你知道了吧?”吳敬中問。
“知道。
“為了個小姑娘,得罪了戴老板。”餘則成道。
“哎,人跑了,去北平找李宗仁、馬漢三玩泥巴去了。
“其他人我用不習慣。
“你先把機要室的活交給秦科長,過來給我當幾天秘書。”
吳敬中道。
“好的,老師。
“不過我端茶倒水可能沒智有細致,老師您到時候彆見怪。”餘則成笑道。
“見啥怪。
“這茶水還不知道能喝幾天呢。
“走!
“沒去過地庫吧,帶你過去轉一圈。”
吳敬中一擺手,領著餘則成來到地下二層。
“人抓了嗎?”
見陸橋山站在門口,吳敬中問。
“抓了。
“肖科長帶進去了。”陸橋山沒資格進去,隻能在外邊等。
“一塊進去聽聽吧。”
吳敬中一擺手,裡邊的科員立即打開了鐵門。
到了地庫。
肖國華親自上刑,整的孫興是嗷嗷慘叫。
“說吧。
“毛主任派你和馬奎來做什麼?”吳敬中問。
“我不知道。
“我要上報毛主任,上報總部督查室。”
孫興鬼喊鬼叫了起來。
“你是第一天混軍統嗎?
“進了這地方,你的死活不在毛主任,不在閻王爺,而是捏在老子手裡。
“你想清楚了。
“說,少吃點苦。
“不說,熬下去,你最終還得開口。”
吳敬中抱著胳膊,冷冷道。
“我,我說。”
孫興是明白人,也不裝硬漢了,直接開撂。
“毛森、毛萬裡一直覬覦津海站長一職。
“馬奎上次去總部,向毛主任告刁狀,說有把握抓到餘主任通票的鐵證。
“還說站長您跟穆連城私交甚密。
“穆連城的同學是軍調主任鄧銘。
“商券會館的事,就是您通風報信,走漏的情報。
“毛主任派馬奎回來,就是要查到您和餘主任的證據,然後助毛萬裡坐上津海站長一職,吞下這塊肥肉。”
孫興一五一十全招了。
吳敬中聽的是心驚肉跳。
“站長,三毛這是盯上咱們津海站了,不能慣著他們啊。”陸橋山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在津海撈的正爽呢。
要來個毛萬裡,還有他什麼事?
“是啊。
“把我當軟柿子捏了。”吳敬中冷笑。
“馬奎還查到了什麼。”陸橋山問。
“馬,馬隊長抓到了一個重要紅票。”
“誰?”
“黃忠的妻子江愛玫!”
孫興一咬牙,爆出了大瓜。
餘則成心噗通狂跳,緊張的直咽唾沫。
“怎,怎麼抓到的?”吳敬中忙問。
“陳文斌的人在北平和薊縣交界的馬尾村找到了文衝。
“正跟他接頭,打算策反此人向馬隊長邀功。
“結果不知哪走漏了風聲。
“江愛玫收到了情報,提前去與文衝會麵,兩人發生了交火。
“文衝重傷。
“江愛玫跟腱被打斷了,子彈打光後自殺未遂,被附近的保安團給逮了。”
孫興一直負責跑這事,知道的比馬奎還清楚。
“站長,這是真正的大魚啊。”陸橋山道。
“什麼大魚不大魚?
“老子現在隻知道馬奎要搞事。”
吳敬中拍桌惱火道。
相比抓紅票,毛人鳳的穿心利劍,才是必須化解的當務之急。
“人藏在哪?”吳敬中喝問。
“在薊縣陳文斌站長那。”孫興道。
“橋山,你想法去把這個女人處決了。
“聽好了。
“你是鄭介民的老鄉,我是他的老同學。
“津海站可以不立功。
“可以抓不到紅票。
“但決不允許姓毛!
“否則咱倆都沒好果子吃!
“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吳敬中指著陸橋山,嚴正叮囑。
“站長放心,橋山不糊塗,分得清山往哪邊開,水往哪處流。”
陸橋山微微一笑,起身而去。
餘則成心頭五味雜陳。
江愛玫一死,自己就安全了。
可這樣一位經驗豐富的同誌……哎,莫大損失啊。
“傷重嗎?”吳敬中問。
“挨了幾鞭子,沒太大的事。”孫興道。
“好。
“把衣服穿好,繼續去馬奎身邊盯著他。
“日後你就是行動隊隊長。”
吳敬中拿出一千塊美鈔遞給了孫興。
“謝,謝謝站長。”孫興感激涕零。
……
陸橋山帶著盛鄉和幾個心腹。
剛走出大廳,就看到馬奎從汽車上走了下來。
身後,米誌國和宋飛押著一個女人。
正是江愛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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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