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進來!”
陸橋山推開門走了進去,餘則成正端坐處理文件。
“餘主任。”陸橋山笑盈盈的。
“哦,陸處長!”
餘則成不敢怠慢,連忙放下手上的活起身相迎。
陸橋山向來傲慢。
平時都叫他老餘。
除了在站長麵前,很少以職務稱呼他,這是有事啊。
“老陸,你這大忙人咋有閒空了。”餘則成給他泡好茶。
“聽說了嗎?”陸橋山二郎腿一翹,靠在沙發上輕晃著皮鞋笑問。
“聽說了什麼?”餘則成不解。
“建豐發飆的事。”陸橋山道。
“哦,聽說了。”餘則成恍然點頭。
“從哪聽說的?”陸橋山笑問。
“我在二廳有同學,說是建豐要在津海打響反貪第一槍,站長和您是肩負重任啊。”餘則成道。
陸橋山撇了撇嘴:“你這都聽的啥雞毛蒜皮。”
“還有事啊。”餘則成一臉不解。
“有唄。
“保定警察局局長陳仙洲你知道吧?”陸橋山問。
“知道。
“老前輩了,上任津海站長,跟咱站長關係不錯。
“陳局長咋了?”
餘則成依舊是裝傻充愣。
陸橋山盯著餘則成,咬了咬嘴角,神色頗有幾分猶豫。
佛龕的事。
站裡隻有站長、他、洪秘書知道。
按照規矩,是不能外傳的。
不過眼下他危在旦夕,李涯又經了西安站、總部兩道手,消息漏出去也未必能查到自己這。
陸橋山一擺手,示意餘則成湊過來點。
然後,壓低聲音道:
“站長有個學生,與劉雄情同父子,名叫李涯,代號佛龕。
“陳仙洲站長在時,經戴老板特批,由站長和劉雄安排,這個李涯秘密潛入了延城。
“上個月在那邊暴露了。
“聽說天天挖窯洞吃野菜,苦的不行。
“這不站長為了撈他,決定拿江愛玫、黃忠交換。”
“老陸,還有這事?”餘則成很是驚訝。
旋即,往邊上一挪擺了擺手道:
“彆,彆,這可是絕密,聽了要出禍的。”
“狗屁絕密。
“紅票那邊已經放了人,本來都談好了留在西安給侯站長打下手,結果見了鬼,人被建豐提到京陵複職去了。
“如果我沒記錯,李涯也是青浦訓練班的,你們是同學吧。”
陸橋山問道。
“是。
“他是行動班,餘樂醒的高徒。
“我是情報學,站長的學生。”
餘則成點頭道。
“問題就出在這啊。
“這個人明著是軍統,背地裡加入了建豐的鐵血青年團,是太子的心腹。
“據說建豐有密派,讓他戰時留著建奇功。
“甚至連委員長都知道這個佛龕的存在。
“當初為了掩護他,軍統是死過人的。
“現在好了,戰沒開人就暴露了。
“建豐動了真火,要跟站長翻舊賬,戴老板來津秘密使命,商券會所等等泄密,讓站長必須給一個交代。
“現在站長急著拉人頭交差呢。”
陸橋山壓低聲音說道。
“拉就拉唄,又不是咱泄露的。
“站長不說了嘛。
“凡事要問心無愧,就不怕查。”
餘則成笑道。
“老弟,你咋就不明白呢?
“這人頭得校官。
“站裡就四個校官,老侯不管事。
“多半就是你、我、馬奎三人。”
陸橋山皺眉道。
“那就是馬奎。
“黃忠親**代的,馬奎是峨眉峰。”餘則成毫不猶豫道。
“我也是這麼想啊。
“問題毛局長護著他,要不站長早讓他上電椅了。
“現在鄭局長成了泥菩薩。
“你我再不自保,這交差的就隻能咱哥倆二選一了。
“你屁股也不乾淨啊。
“秋季,你太太的事,馬奎還不知道整了些啥材料等著你呢。”
陸橋山看著他,冷笑道。
“老陸,那,那咋辦啊。”餘則成故作慌亂。
“放心,我這不就來拉你了嗎?”
陸橋山拿起檔案袋遞給餘則成。
餘則成打開一看。
裡邊是政保總署關於馬奎的資料。
“老陸,你這是從哪搞來的。
“當初站長為了篩查山城過來的人,曾讓人去國防部、總部檔案室查過,都沒找到馬奎的這些底子啊。”
餘則成一臉驚愕、敬佩道。
陸橋山嘴角浮起一絲得意笑意:
“我好歹乾了這麼多年情報處長,這點手段還是有的。”
有個屁,明明是老子了三根金條讓謝若林搞的好嘛……餘則成奉承笑道:
“當然,您可是南昌調查科的老前輩,鄭長官的同鄉。
“什麼情報搞不到。
“老陸,有了這材料,馬奎就很難翻身了。
“萬裡浪是怎麼死的?
“上峰對這種叛徒是絕不會手軟的。”
陸橋山點頭陰笑:“這不是礙著毛人鳳嗎?”
他喝了兩口茶,接著說:“不是鐵證,砸不死馬奎。
“你當初刺殺李海豐,在政保總署任過職吧?”
“嗯。”餘則成點頭。
“那你參與過馬奎的審訊嗎?
“老弟,千萬彆藏著掖著,眼下是你我生死存亡之際,咱們得一條心啊。”陸橋山目光期待而鄭重道。
“我哪敢瞞你。
“我參與過。
“當時抓他的是秦雙城,萬裡浪、李海豐都參與了審訊。
“馬奎中了槍。
“左肩。
“對左肩。”
餘則成略作沉思,接著回憶道:
“李海豐還以為馬奎是總部派去刺殺他的,發了無名火,對著馬奎左肩傷口打了很多拳。
“抓到那天審訊時,馬奎扛住了沒招。
“當時我就坐在他後邊記錄。
“他不承認刺殺李海豐,隻說是來京陵執行處決呂宗方。”
“他應該記不起我了。
“後來秦雙城還對他動了很多酷刑,馬奎最終沒挺住,招了!
“他這一招,險些把京陵整個軍統暗線葬送。
“我記得當時一共是抓到了九個。
“都是總部一等一的好手。
“除了幾個叛變的,剩下的都處決了,這事還上過汪偽的廣播電台。”
陸橋山聽完拍腿大喜:“太好了,也就是說這事屬實。
“秦雙城下午三點來站裡作證。
“我手上還有馬奎通票的鐵證。
“如此雙管齊下,馬賊必死!”
“秦雙城要來?”餘則成心頭猛地一震。
當初他去陝西會館。
就是秦雙城開槍打的他。
“怎麼了?”陸橋山間他神色不太對勁。
“此人與我有仇。
“當初我刺殺李海豐後,奉京陵陳站長和葉子明的指示原本繼續潛伏在政保總署。
“最後就是被此人查出來,險些命喪他手上。”
餘則成冷森森道。
“嗨。
“過去的事了,還計較作甚。”陸橋山心情大好,拍了拍他的肩道。
“嗯。”
餘則成點頭。
不得不說鄭介民能量真是大。
下午三點。
兩人直奔機場接到了秦雙城。
許久不見,秦雙城頭發稀疏,身形和臉頰愈發消瘦了。
“秦科長,好久不見啊。”
餘則成眯著眼上前打招呼。
“你是勞……勞文池!”秦雙城盯著餘則成,跟見了鬼一樣不敢相信。
當時,他可是打了餘則成好幾槍。
槍槍中胸口。
這人居然還活著,這不是見鬼了嗎?
“是啊。
“勞秦科長高抬貴手,我還活著。”餘則成冷笑道。
“哎!
“當年的事,各為其主,還請勞先生大人不計小人過。”
秦雙城歎了口氣,九十度鞠躬致歉。
“什麼勞先生。
“這是津海站機要室餘主任。
“知道我是誰嗎?”
陸橋山麵無表情的打斷他。
“知,知道。
“鄭長官有交代過,您是陸處長。”秦雙城再無往日的囂張,點頭哈腰道。
“帶走!”
陸橋山一擺手,直接把人帶到了酒樓。
“知道這次叫你來乾嘛嗎?”
待秦雙城吃飽喝足,陸橋山問道。
“知道。
“作證馬奎當年叛變一事。
“放心,他那對卵就是老子掐爆的,錯不了的。”
秦雙城擦了擦嘴道。
“你把馬奎……”
陸橋山和餘則成麵麵相覷。
兩人終於明白為啥馬奎放著嬌妻不愛,天天睡辦公室了。
“爆的好。
“這是山一般的鐵證,關鍵時候你一定要把當年處刑的細節說出來。
“回頭我會給你邀功。”
回過神來,陸橋山大喜道。
有此鐵證,馬奎再要狡辯,那就不是撕爛他的嘴。
而是撕爛他的褲襠了!
回到站裡。
陸橋山怕驚動馬奎,直接把人安置在隔著一條街的小旅館內。
兩人徑直回到站裡。
“老餘,等我的好消息。”
陸橋山回辦公室拿齊了資料,直奔站長室。
吳敬中正在吃水果。
水果不能放。
不是他愛吃,隻是心疼錢。
覺的不吃完虧的慌。
連帶著洪智有也跟著一塊兒也成了水果饕餮。
“站長。”陸橋山笑盈盈的走了進來。
“橋山,快,過來吃鳳梨。”
吳敬中趕緊招呼道。
陸橋山受寵若驚,坐下一塊吃了起來。“橋山,都不是外人,彆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