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石鎖時彆說話,容易岔氣。
“傷了氣,想恢複可不容易。”
翠平在邊上正然指點。
待舉了幾下,洪智有雙臂酸麻的放了下來:“這個可以不練嗎?太難了,我要這把子力氣也沒用啊。”
“你以為有槍就行?
“很多場合,人不讓你帶槍咋辦?
“你必須得練力氣。
“力氣夠了,才能出巧勁。
“有了巧勁,一根釘子,一根筷子,甚至一張麻將牌都能殺人。”
翠平說著順手折了一根樹枝,微微吸了口氣,照著一旁醃酸菜的壇子順手一揮。
啪!
壇子應聲而碎。
“這手勁……不去刑訊室可惜了。”洪智有暗道。
“我練。”洪智有欣然點頭。
有這手絕活,回頭在身上揣幾枚釘子,比帶槍省事多了。
“我說你倆,時而師姐,時而嫂子,到底咋喊的?”餘則成打著哈欠走了出來。
“這好辦啊。
“喊嫂子你倆是一家子,喊師姐我倆是一家子。”
洪智有笑道。
“我看你倆更像一家子。”餘則成笑道。
“當然。
“哪像你成天冷冰冰的,沒點人味。
“彆搭理他,綁上沙袋開始跳。”
翠平哀怨的白了餘則成一眼,沒好氣道。
“老餘,晚上我借嫂子去趟俱樂部,能行嗎?”跳了五十個一組,洪智有氣喘籲籲問道。
“乾嘛?”餘則成莫名一慌。
“想啥呢?”
洪智有撇了撇嘴,說起了正事:
“龍東公司上滬的老總和軒尼斯大華區負責人要來津海,今晚有個酒會,我怕有人會借機耍渾。
“你知道的,津門這片土地老愛打打殺殺。
“萬一人家刻意找我過兩招。
“我不白送嗎?
“嫂子是孫宗師的門人,有她坐鎮我心裡踏實。”
洪智有道。
“不會動槍吧?”餘則成有些擔憂。
翠平會武功已經得到站長認同,倒不怕什麼暴露。
他純粹是怕自己的同誌出意外。
“這種場合槍肯定帶不進去。”洪智有道。
“那你乾嘛不請周炎?”餘則成謹慎道。
“他跟龍二去香島了,要不我能找嫂子冒這險嘛。”洪智有道。
他原本打算帶林添的。
隻是那小子擅長的是輕功,拳腳差了點事。
真在大廳畫圈子乾起來。
對上那些好手,也隻有送菜的份。
翠平的武術造詣應該是很深的。
洪智有甚至覺的不在周炎之下,而且女兒身容易被人忽視,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馬奎號稱津海站第一能打。
不也是一腳就放倒了。
那還是翠平天天喂雞,閒廢了的手段。
就現在這天天苦練的勁,準保一腳送馬奎見閻王。
“哪這麼多廢話,拿槍老娘也不怕。
“師弟,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誰也彆想傷你一根寒毛。
“正好閒的難受,有人打架那太好了。”
翠平拍了拍貧瘠的胸口,豪氣笑道。
“謝謝師姐。”
洪智有突然有些欣賞翠平了。
爽快、正直、仗義。
除了嘴巴大,愛漏風,身材、長相差點事,廚藝爛一點。
作為女人好像也沒什麼缺……
算了。
“我去洗漱,你倆聊。”
餘則成知道洪智有對於組織的重要性,便不再多言。
“師姐,你是不是喜歡老餘?”洪智有四下看了一眼,悄聲道。
“誰喜歡他啊。
“成天拿著雞毛當令箭訓斥人,板著臉跟冰人似的。”翠平俏臉微紅,嘴上卻是不在乎。
“你倆的關係,我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俱樂部那些女人為啥勾男人一勾一個準嗎?
“男追女隔重山。
“女追男隔層紗。
“你得動腦筋啊。”
洪智有隻點到為止,並未往深裡說。
左藍還活著呢。
洪智有也不能盼人不好,這種事看緣分。
翠平也不愛聽。
“我追他?
“誰稀罕啊。”
她一扔石鎖,進屋去了。
上午。
洪智有來到站長室。
剛到門口,陸橋山就喊住了他:“智有,進來喝杯咖啡。”
“山哥,今天咋來這麼早。
“氣色不錯。”
洪智有指了指他,笑道。
陸橋山拉著他走了進去,倒了熱騰騰的咖啡,溫和笑道:
“馬奎這回肯定是不行了。
“證據確鑿。
“這不值得喝一杯嗎?”
“你得喝,我陪你,我和馬奎關係也還可以。”洪智有笑道。
“拉倒吧。
“你跟他媳婦的事站裡都傳開了。
“摸人家屁股。
“馬奎要沒了,他那漂亮的媳婦還不是你的。
“上次在站長家吃飯,看你那眼神……嘖嘖。”
陸橋山咋舌道。
“純粹謠言,我跟他媳婦那可是清清白白,連一根頭發絲都沒碰過。”洪智有連忙矢口否認。
“碰沒碰過你心裡有數。”
陸橋山笑了笑,說起了正事:
“我小舅子來津海做了點小買賣。
“就是鼓樓新開那家聽雨軒。
“老弟,你是站裡的總務科助理,沒事了過去喝喝茶。”
“你放心。
“以後站裡的筆墨紙硯,就包給聽雨軒了。
“不過質量你可得保證。
“站長也常用筆墨,你懂的。”
洪智有登時會意,欣然應允。
“放心。
“絕不敢走假,保管是上品。”陸橋山打包票道。
“行,那這是就這麼定了。”洪智有拍了板。
“站長快到了,我得先去收拾下。”
洪智有放下咖啡杯,起身走了出去。
“哎呀。
“有個靠譜的小老弟就是省心啊。”陸橋山輕然一笑,自言自語了起來。
……
到了站長室。
洪智有日常一絲不苟的擦拭著書桌。
片刻,吳敬中走了進來。
洪智有上前接過他的外套。
“馬奎怎樣了?”他問。
“我剛去了趟刑訊室。
“老五沒敢熬他。
“問了幾嘴,什麼都不肯招,嚷著要見毛局長。”
洪智有道。
“蠢貨。
吳敬中冷笑一聲,吩咐道:“叫上橋山、餘則成,走,去看看他骨頭有多硬。”
眾人來到地下一層。
“橋山,你去跟他過過堂。
“知道怎麼問吧?”吳敬中頓住腳步道。
“知道。
“一是要坐實京陵叛變一事,二是坐實佛龕身份被泄露一事!”陸橋山乾練道。
“嗯!
“去吧。”
吳敬中滿意點了點頭。
陸橋山走進審訊室,馬奎一身風衣、圓帽,表情依然桀驁不遜。
見了陸橋山,他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顯然沒放在眼裡。
“馬奎,這裡的規矩你比我懂。
“我希望你能配合。”
陸橋山放下手上的文件,麵無表情道。
“陸橋山,你少在這裝腔作勢,審我?
“我是總部督查特派員。
“就算要審,也隻能總部,你算什麼東西。”
馬奎一臉不屑的說道。
“嘴硬是沒用的,再嘴硬老五會拔掉你滿嘴的黃牙。”陸橋山冷冷道。
“陸橋山,你不就是想做副站長嗎?
“沒人跟你搶。
“我抓我的內奸,你升你的官。
“咱們特麼井水不犯河水,你彆找不自在!”
馬奎依舊是一副趾高氣昂之態。
“黨國利益高於一切。
“我沒有任何私欲。”
陸橋山淡淡笑道。
“你少給我來這套,好幾次都是你拖我後腿,要不我早把內奸給揪了出來。”馬奎冷然怒道。
“說說佛龕的事吧。”陸橋山問道。
“佛龕?
“什麼佛龕,老子又不吃齋念佛。”
馬奎嘴角一撇,不屑道。
他又不傻。
能在延城潛伏下來的碩果僅存。
佛龕這麼重要的人物,但凡沾上半點,就會有洗不清的麻煩。
“嗯,還挺能裝。
“不想說可以,那一樁樁來。
“商券會館安插人員是怎麼泄密的。
“最終名單站長隻給了你一人。
“彆告訴我,你也不知道。”
陸橋山笑了笑,不疾不徐的問道。
“這彆問老子,問穆連城去!”馬奎頗是惱火的回答。
“穆連城?
“馬奎,幾天不見你有長進啊。
“以前有事喜歡往死人身上扯,現在又學會往失蹤的人身上扯了?
“穆連城早逃海外去了。”
陸橋山有些惱火道。
“注意你的口吻。
“咱們是同級,我是總部督查室特派員。
“你還沒有資格審訊我。
“把站長叫來,我有話跟他說。”
馬奎頭往後一仰,口氣依舊狂躁。
“馬奎,你彆不識時務。
“你現在是階下囚,站長懶得搭理你。”
陸橋山笑了笑,拎著椅子坐到了馬奎旁邊:
“你也彆耍威風了。
“今天就給你來點乾的。
“說吧,你跟那個左藍是什麼關係,怎麼聯係的,見過幾次?”
“左藍?
“我沒見過。”馬奎道。
“哦。
“不承認。”
陸橋山輕輕笑歎一聲,起身折回審訊桌拿起照片,一張張的亮給馬奎看:
“看清楚了嗎?
“上次你給黃忠送情報,拍了半張臉,你不承認。
“這次一清二楚,你不會說這人是你的孿生兄弟吧?”
馬奎眉頭狠狠一凝,知道狡辯不過,便道:
“是我。
“我見她是想套出商券會館和戴老板來津秘密使命泄露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