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政保總署,出賣戰友。
“我不知道你們說的什麼?”
馬奎畢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很快就回過了神來。
“不承認?
“橋山!”
吳敬中一挑下巴,陸橋山拿出文件拍在了馬奎麵前:
“這是京陵政保總署當年留下的檔案。
“上邊有你的刑訊、招供記錄。
“你還想抵賴?”
馬奎暗暗吞了口唾沫,冷笑一聲道:
“假的,肯定是假的。
“誰不知道當年政保總署的檔案,不少被燒了,不少被轉移到了京陵國防部檔案室。
“請問這份材料的出處是哪?”
毛人鳳當年為了保他,刻意清查了政保總署的檔案。
並沒有找到有關他受審的資料。
所以,馬奎根本就不虛。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馬奎,就你乾那些傷天害理的醜事,你以為老天爺會放過你。
“去,把人叫進來。”
吳敬中盯著馬奎,冷喝道。
很快,秦雙城走了進來,一臉陰仄仄的看向馬奎道:
“好久不見。”
“是你!”
一見到這個令他痛苦終身的惡魔,馬奎驟然色變,額頭青筋都突了起來。
“馬奎,還記得他嗎?
“政保總署行動科科長秦雙城。
“他親手抓的你,上的刑。”
陸橋山笑盈盈道。
“如果你還不承認,餘主任當時就在政保總署,他親自坐在你的身後做的筆錄。”他又指向餘則成。
“則成,你先說。”吳敬中道。
“馬奎被抓後,坐在椅子上,左肩中槍。
“李海豐對著他的傷口連打了十幾拳,如果沒猜錯的話,傷口應該有疤痕。”
餘則成站起身麵無表情道。
“你,你……”
馬奎指著餘則成,幾乎不敢相信。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最擔心的把柄竟然一直把握在餘則成手裡。
早知道是這麼回事。
他打死也不會來津海任職的。
“嗯。”
陸橋山衝老五一擺手。
老五上前嗤啦一把撤掉了馬奎的衣服,現出了肩頭的瘡疤。
“馬奎,這怎麼解釋?”陸橋山問。
“編的。
“都是編的,肯定是入夏的時候,誰無意間看到了。
“誰不知道我和餘則成是死仇?
“這分明就是誣陷。”
馬奎仍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哦。
“入夏被人看到了,光膀子是吧?
“那你總不至於光屁股吧?”
陸橋山看著他,陰森冷笑。
馬奎目光在秦雙城等之間緊張的穿梭,額頭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不說。
“秦雙城,你來說。”陸橋山道。
秦雙城指著馬奎,一本正經道:
“當時刑訊是我親自下的手。
“馬奎那就是我捏爆的。
“後來還送去了醫院搶救。
“我可以確定馬奎已經廢了,不信你們可以當場檢驗。”
“馬奎,是,是你自己說,還是讓老五來驗?”陸橋山問道。
老五摘掉手套,一臉陰冷乾笑衝馬奎五指攢動:
“馬隊長,大家都是男人。
“要點臉。
“彆讓我為難。”
“我是總部督查特派員,我看你們誰敢。”馬奎開始激動的掙紮。
“啊!”
在與衛士的扭扯中,他發出屈辱的嘶吼。
“扒他的褲子。”
陸橋山一臉痛快的大喝。
立即有人去解馬奎的皮帶,馬奎熱淚盈眶,像困獸般怒吼連連。
他猛然張嘴,一口咬在了其中一個衛士的耳朵上。
登時鮮血泉湧。
那名衛士疼的慘叫連連。
“鬆開,鬆開!”
老五上前掐住馬奎的下巴使勁掰開。
呸!
馬奎滿嘴是血的吐出半扇耳朵,瞪著血紅的雙眼恨恨的看著眾人。
“招吧。
“耍狠這一套在軍統不好使。”
“都是爺們,敞著多尷尬,彆給臉不要臉。”
陸橋山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一通發泄。
馬奎那股子勁也散了,閉上眼靠在椅背上咬牙無力的深吸了一口氣:
“實心用命者賤如草狗。
“齷齪奸佞輩高居廟堂。
“我之不幸啊。”
這話一出,吳敬中拍桌大怒:
“蠢狗,你少在這給我裝高尚。
“你出賣那些軍統戰友時,雙手沾滿他們的鮮血,可有一絲懺悔。
“可曾想過,他們家中的妻兒望眼欲穿,老父老母肝腸寸斷?
“他們也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沒有死在敵人的手裡,卻死在了你的屠刀下!
“你裝什麼大義凜然。
“狂什麼狂。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番話!
“來人,先把他的嘴給老子撕嘍!”
吳敬中是真惱火。
當年誰不是從血雨腥風中過來的?
多少英雄好漢為了打鬼子、漢奸犧牲了。
不說彆人,就他和劉雄為了刺殺溥儀兄弟,好些次活活凍死在冰天雪地。
誰容易,誰舒坦了?
又有誰叛變了?
那不是咬著牙,往死裡撐,舍得一身剮,敢把閻王拉下馬?
沒想到這樣無忠無節的汪偽走狗,還敢站在道德高點來叫囂。
實在是叫人氣炸了肺。
站長下令,老五幾人頓時惡狠狠撲了過去。
拿鉗子、刮刀,三兩小就把馬奎兩邊的嘴角給劃拉開了。
鮮血沿著下巴順流而下。
一時間,刑訊室彌漫著濃烈的甜腥血味。
“你不想體麵。
“老子幫你體麵!
“再不招,把他褲襠撕了,不識時務的狗東西!”
吳敬中指著馬奎,發起了威風。
“我招!”
“我確實在京陵被政保總署逮捕過,被迫出賣過幾位同事。
“我有罪!
“我申請被送回京陵總部,上軍事法庭接受處罰!”
馬奎被老吳給鎮住了,隻能夾著腿求其次。
回到京陵總部,或許毛局長能救自己。
留在這,那就真是死路一條。
“想回總部,那就把當年叛變的細節,誰保的你一清二楚全撂乾淨了。
“正好秦雙城在這,你倆一塊寫。
“寫完了,簽字畫押。”
吳敬中背著手道。
“馬奎,寫吧。”陸橋山拿上來紙筆。
兩人坐在案前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清楚。
“站長!”
陸橋山把簽字、按了手印的材料遞給吳敬中。
吳敬中看了一眼。
“把他帶下去。”他吩咐了一句。
立即有人押著秦雙城走了出去。
“馬奎,現在咱們談談峨眉峰的事。”陸橋山換了副口吻。
“再交代下你的同誌們吧。
“這可是戴罪立功的好機會!”
他笑盈盈的勸道。
“陸橋山,你不要亂扣屎盆子,我不是峨眉峰!”馬奎含糊不清的大叫道。
“雪山千古冷,獨照峨眉峰!
“信,泄密,一切證據擺在你的眼前了,還不承認?”
陸橋山拿出畫卷徐徐展開。
“站長,這,這可是委座的詩啊。”馬奎冤枉大叫。
“委座的詩被你這種三姓家奴掛在牆上。
“這才是黨國最大的恥辱!”
吳敬中冷冷一笑,轉頭吩咐陸橋山道:
“橋山,彆跟他廢話。
“直接簽字畫押。”
說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洪智有和餘則成緊隨其後。
回到站長室,吳敬中解開了風紀扣,有些疲憊道:
“哎,有點累了。
“都是這個馬奎弄的。
“智有,今天咱們吃津海菜吧,上次同發號的老爆三還不錯。
“你去訂個包間。”
“老師,嫂子好像已經準備了午餐。”餘則成提醒。
“不管她,就出去吃。
“難得建豐那邊能交差。
“他最恨投靠汪偽的漢奸,就憑這一條,咱們津海站就能過關了。”
吳敬中笑容滿麵道。
建豐的脾氣,他是知道的。
愛較真。
不拿出點乾貨,敷衍他那是要出問題的。
此前,他甚至一度想過啟動對餘則成的調查,來個棄車保帥。
現在一切都解決了。
“老師,已經訂好餐了。”洪智有欣然道。
“那現在就過去吧。”
吳敬中心情愉悅道。
“老師,馬奎這罪該怎麼定?”
上了車,餘則成和吳敬中坐在後座,他悄聲問。
“馬奎的罪名必須是通票!
“當叛徒這點事,是用來堵毛人鳳和建豐的嘴的。
“過去像陳恭澍他們都當過叛徒,到頭來光複了,還不是該用的用,該當官的當官。
“這裡邊的水太深了。
“隻有通票,那是一定要嚴懲的。
“尤其是涉及到戴老板秘密使命,以及佛龕暴露一事。”
吳敬中道。
“老師,根據宋飛和孫興的情報,馬奎一直在查您和穆連城的事。
“而且他和李平之前已經掌握了部分證據。”
餘則成提醒了一句。
“是啊。
“就馬奎那張嘴,到了總部還不知道說些什麼呢。
“等橋山審完了再說。”
吳敬中頗是頭疼道。
進了包間,三人邊用餐,吳敬中道:
“我打聽過了,吳泰勳手上還是有不少老東西的。
“他父親當年跟著張作霖,在東北搞了不少好東西。
“還有那個張夢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