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十一點。
他起身進了站長室道:“老師,蕊蕊媽問,今天中午是送餐,還是您回家吃飯?”“不用了,中午北平的喬站長要過來。
“我要宴請他。
“對了,你待會把他太太接家裡去用餐。
“另外喬站長太太喜歡打麻將。
“馬奎媳婦不在了。
“陸太太和餘太太去的話又不方便,你去軍屬會找兩個有眼力架的女人,過來陪她們組個局玩玩。”
吳敬中吩咐道。
“明白。”洪智有點頭。
“記住,不要找太漂亮的,蕊蕊媽見不得那些女人。”吳敬中沉眉看著他,意有所指道。
“好。”洪智有恭敬點頭。
“保安旅田太太,沈參謀長的太太,長相一般,身世也乾淨。
~~
“都是高乾太太,對黑市什麼的也熟,她們能聊到一塊去。
“您看行嗎?”
他道。
“可以。
“你現在就去安排。”吳敬中吩咐。
洪智有回到辦公室打了電話。
十一點四十分。
喬家才的車到了。
“智有,喬家才跟我過去關係不錯,在北平時有過一段合作。
“不是外人,見了麵用不著拘束。
“但記住了,如果提及到戴老板和馬漢三一類的話,千萬不要接茬。”
吳敬中叫上洪智有,邊走邊低聲道。
“明白,老師。”洪智有恭敬領命。
到了樓下,吳敬中迎了上去。
老友間簡單寒暄了一通。
引著夫妻倆進了站長室。
待關上門,吳敬中介紹道:
“喬站長,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洪智有,少校秘書。”
“喬站長您好。
“喬夫人好。”
洪智有微笑欠身行禮。
“日占時期,喬將軍在北平威名遠揚,令敵寇聞風喪膽,堪稱我輩之楷模。
“令夫人與站長太太當年在被捕後,飽受酷刑而不折腰。
“其堅貞,其誌可謂巾幗不讓須眉。
“敬仰,敬仰!”
洪智有說完鞠躬以示敬意。
他倒不是刻意的逢迎。
喬家才在戰時軍統線上,是赫赫有名的鐵血將軍。
他夫人的事也不是什麼秘密,這都是受過嘉獎,有總部明文存檔的。
不過後來,老喬被毛人鳳和王蒲臣算計陷害,被圈在灣島拘押了多年。
“你的名字也是如雷貫耳啊。
“除掉柯成武,了卻委座一樁心病,一夜之間連升三級,保密局的後起之秀。
“勇氣可嘉,前途無量。”
喬家才拍了拍洪智有的肩膀,親和笑道。
“謝謝喬站長。
“分內之事,不敢言勇。”洪智有謙遜道。
“瞧瞧,這嘴多會說話。
“對了,洪秘書對本地很熟,吃完飯,讓他帶弟妹四處逛逛。”
吳敬中笑道。
“智有,你先開車把喬太太送我家去。”他吩咐。
“是,站長。
“夫人,請吧。”
洪智有禮貌的側身抬手。
待洪智有一走,吳敬中與喬家才坐了下來。
“老吳,人藏好了嗎?
“這個人很重要,關乎兄弟能否打響第一槍,我這可是把前程全押你老兄身上了。”喬家才道。
“李涯是餘樂醒、劉雄的高徒,手藝這方麵沒問題。
“而且他是建豐的人。
“現在紅票在全國各地滲透的很厲害,你保不準身邊就有他們的眼睛。
“保一個人遠比殺一個難。
“依我看,袁佩林叛變的事瞞不住,紅票很快就會對其動手。
“咱們隻配合,不參與。
“能立功自然是好。
“立不了功,姓袁的要丟了,那也是建豐的事。”
吳敬中往他耳側一靠,沉聲說道。
“老吳,還是你想的周到啊。”喬家才頓時會意,感慨道。
“哎。
“我也是沒轍啊。
“毛局長對這個袁佩林很重視,點名要我配合你。
“你又是我的老戰友。
“咱倆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啊。”
吳敬中頗是無奈道。
“老弟,你殺日本人,搞情報是把好手,但人事這塊仍需謹慎,趁早離開北平才是正道。
“現在委座與桂係快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美佬、蘇聯人往中間一摻合更亂了。
“你不儘早脫身,將來會很麻煩。”
聊到這了,吳敬中點撥他道。
“哎。
“我也是被架火爐子上了,想下下不來。
“德鄰不讓我走。
“保密局又找不到合適的人。
“走一步算一步吧。”
喬家才無奈的搖了搖頭。
……
洪智有送完喬太太,第一時間趕回了保密局。
站長和喬家才仍在密談。
洪智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一進屋。
站在窗戶邊點了根香煙,望著對麵樓頂的鴿子思考了起來。
喬家才來了。
也就是說,袁佩林很可能已經藏到了津海。
作為內務科科長,他調閱了昨天的汽車調度。
沒有晚上外調的記錄。
奇怪的是,昨晚行動隊端了一個津海紅票地下印刷廠。
規模不小。
他問過米誌國,李涯沒去。
是齊大福主抓的。
今天在辦公室見到李涯時,他麵色很憔悴,會不會昨晚去北平接人了?
抓紅票,不過是給袁佩林入津打的掩護。
嗯。
這很有可能。
略作沉思後,洪智有擺開了茶盤。
按照梅秋菊日常的規矩,上午她大概率是和翠平、陸太太,還有個搭子一起打麻將。
剛剛送喬夫人去的時候,沒看到這倆人。
但早上,他是親眼看到翠平出門去太太家了的。
也就是說,她們上午應該在一起打麻將。
是臨時讓李桂芬和翠平離開的。
以李桂芬與陸橋山夫妻多年的默契,她一定會通知陸橋山。
泡茶,接客!
咚咚!
門響了。
“進來。”洪智有道。
“洪秘書,不忙吧。”陸橋山笑問。
“不忙,老陸,快坐。”
兩人沙發入座,洪智有泡上了茶。
“喬站長來了,老弟你怎麼看?”陸橋山低沉問道。
“好像是他媳婦有老病,來津海求醫。”洪智有道。
“狗屁。
“我在北平的朋友告訴我,昨晚南池子大街有槍聲,端了紅票一個重要據點。
“據說有一個雙領被抓了。
“紅票現在滿世界找人呢。”
陸橋山擠眉小聲道。
“你,你的意思是跑咱們津海來了?”洪智有詫異道。
“很有可能啊。
“紅票的中原情報網被摧毀,很多線索都指向了這個袁佩林。
“一旦落實,那是要除掉他的。
“根據情報和我的經驗,我覺的昨晚北平南池子事件,極有可能是袁佩林的金蟬脫殼之計。
“人肯定藏津海來了。”
陸橋山眼神一凜,語氣十分確定的說道。
說著,他四下看了一眼:
“你沒發現,站裡少了個人嗎?”
“誰?”洪智有明知故問。
“李涯啊。
“他不是被提名副站長了嗎?
“按理來說,喬家才這種將官級來了,他肯定會去露臉的。
“我的人昨晚親眼看見李涯去了北平。
“袁佩林就在他手裡。”
陸橋山食指一豎,斬釘截鐵的敲了敲桌子。
“在就在唄。
“他立他的功,我賺我的錢,誰也不耽誤。”洪智有裝作不感興趣道。
“老弟,你還是不明白。
“你忘了,他是怎麼查你的了?
“他要做了副站長,你彆說撈錢,盯得你西北風都沒得喝。
“這可不是盞省油的燈。”
陸橋山臉一板,不悅道。
“也是。
“老哥的意思是?”洪智有問。
“這個副站長,李涯能不能做成的關鍵就在這個袁佩林。
“咱們得想想辦法啊。”
陸橋山道。
“彆,彆,不能是咱們,而是你。
“李涯做上副站長,我無非是少撈點,吃喝還是不愁的。
“再說了有站長罩著我,他奈何不了我。
“不過山哥,我打心眼裡是傾向你的。
“如果李涯出點什麼事,我是樂意看到的。”
洪智有拍了拍他的肩,表明了態度。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你借故事忙,把總務科讓我管上幾天。
“另外……”
說到這,陸橋山嘿嘿一笑,沒說下去。
他不說洪智有也明白。
老陸這是要壞李涯,暗中查找袁佩林了。
這是好事。
原劇這些活都是餘則成乾的。
陸橋山作為南昌調查科時期的老手,隻會比餘則成更細,更陰。
由他來找袁佩林再合適不過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