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前。
如意苑小區，3棟2101房間。
穿著一襲睡衣的陳山河坐在鏡子前，兩名帶著口罩的女性工作人員，手裡拿著工具，正在一絲不苟的幫他進行易容。
雖然官府通告對陳山河影響不大，但至少麵子上的工作還是要做的，要不然整天以自己的麵容在外出行動，很容易被人拍下來發到短視頻平台。
以前他有能力抹殺這些熱度，雖然現在依然有，但因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將他置之於死地，那些人如果知道他在海北市，一定會想儘辦法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所以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何況，如果被林默知道他在海北市，遊戲就不好玩了。
手下錢盛在旁邊彙報道，“陳老，您安排的滅門案已經做完了，並且把屍體放在了公共場合，現在海北全城都已經戒嚴，尤其是您交代過的國際機場，已經有很多警員盤查跟看守。”
“另外，我們的人也已經偽裝成普通旅客跟機場工作人員埋伏了進去，隻要林默敢出現，一定會讓他有來無回。”
“嗯。”陳山河打量著鏡子裡麵漸漸變成另外一個人的自己，心中同樣很是感慨。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一把歲數的人了，本來早已經功成身退，安享晚年，穩坐釣魚台，卻沒想到竟然有一天，他陳山河也會需要用這種方式來進行偽裝，像喪家之犬一樣被人追來攆去。
而這一切，都是要拜林默所賜。
“說說我現在的身份。”陳山河看著鏡中的自己，平靜的詢問道。
雖然現在有些狼狽，可也讓他找回了當年崛起的激情歲月。
當初的年輕時的他，不也是靠著一身的膽量跟智謀，鬥倒了一個又一個強勁對手，從微末中一點點崛起，才有了製霸羅刹的實力。
平淡的日子過久了，能夠活動一下筋骨，也不錯。
等處理了林默，再東山再起，並不難。
“是。”錢盛微微躬身，恭敬的彙報道，“您現在明麵上的名字，叫做王鴻煊，海北市本地人，男，73歲，之前一直都在毛裡求斯做生意，賺到錢之後榮歸故裡，頤養天年。”
王鴻煊.
陳山河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又問道，“現在羅刹市是什麼局麵，其它家族都有什麼動作。”
“昨天帝都的許老去了烏老的家裡，停留了大概有五六個小時，不知道具體在聊些什麼。”錢盛開始彙報昨天夜裡情報小組得到的各種情報：“其它家族都沒有動作，反而是在收縮各自的產業。”
“還有一些人連夜去了暹羅跟其它國家。”
“在他們眼裡，林默的存在不是偶然現象，而是有頂層人物有意而為之。”
嗬嗬。
“這幫臭魚爛蝦，倒是跟我想的一樣，聽到點風吹草動就想跑。”陳山河對他們的評價並不高，甚至帶著骨子裡的看不起。
“那幫蠢貨就沒想過，出去容易，但再想回來，那可就真的要傷筋動骨了。”
白手起家的陳山河，其實非常看不上那些保守派的傳統大家族。
他們雖然實力強勁，淵源深厚，卻不懂居安思危，不思進取，畏手畏腳，膽子小的跟沒出過窩的兔子差不多。
“恩，陳老您說對的，那些出國的家族，都已經上交了部分產業，還有很多是主動把資源交了出來。”錢盛微微皺眉，感慨道，“林默這場短短不到20分鐘的直播，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陳老，您說，林默是不是頂層大人物的一顆螺絲釘，他們想要的就是現在的效果？”
“這一網撈下去，可是大豐收。”
林默的背後站著通天的大人物？
陳山河以前不是沒有這麼想過，但他覺得不太可能到那種背景。
否則。
沒道理隻衝著他陳山河來。
就算敲山震虎，那也還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
這時，帶著口罩的女性工作人員說道，“陳老，您的易容完成了，您看看，還有什麼地方不滿意。”
陳山河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左右晃了晃，滿意的點點頭：“很不錯，真沒想到現在的科技，竟然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
他看了眼自己脖子下的一條傷疤，“要是我年輕的時候有這種技術，也不用活的那麼累了。”
錢盛擺了擺手，示意兩名工作人員離開。
待他們走後，錢盛非常殷勤的拿來了陳山河要的運動服，謙卑的說道，“陳老，今天我來伺候你穿衣服。”
“不必了，老頭子我還沒到那個份上，另外，從現在開始，也彆叫我陳老，我現在是王鴻煊，你可以叫我老王。”陳山河自己開始穿衣服，看似隨意的問道，“我已經炸了蜂巢總部的事情，你知道吧？”
這.
聽到這句話，錢盛眉頭不由皺了起來，表情也是肉眼可見變得惶恐不安。
這該怎麼回答？
這個問題回答不好，後患無窮。
沉思片刻，錢盛滿臉討好的說道，“王老，這件事情我們的確都聽說了，能為您犧牲，那是他們的榮幸。”
說是可以叫老王，但誰敢當真？
反正錢盛沒這個膽子。
“那些都是虛的。”陳山河搖了搖頭，非常直白的說：“沒有人想死，他們也都不想死，元白甚至是在死之前，都不相信我會拋棄他們。”
“但我做的問心無愧，知道為什麼嗎？”
錢盛疑惑的搖了搖頭。
“因為當時那種情況下，救他們，就等於害他們。”
“要是不殺死他們，讓他們落到一些人手裡，到時候還會牽扯出多少人？”
陳山河穿上運動鞋，活動了一下身子骨說道，“牽扯的人越多，我們陳家就沒落的越快，到時候他們的家人該怎麼辦？”
“我還在，那我可以給手下的家屬父母提供的是最好的養老，伴侶最體麵的工作，子女最好的學校以及醫療。”
“要是我也沒了，這些誰來保障？”
如果是一些從未兌現過大餅，那肯定不會有人相信，更不會有人給陳山河賣命。
關鍵陳山河說的都是真的，即便現在淪落到被通緝的地步，但手下親信的待遇絲毫沒有減少。
單純比員工福利，陳山河是真的絲毫不虛任何一家企業。
他自己的生活並不奢靡，出行都是一般的商務車，也不喜歡賭博跟女人，情有獨鐘的釣魚也是一項不怎麼燒錢的運動。
至少對他而言，釣魚的花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他省下的那些錢，全都用來維係跟上麵的關係網，以及打點手下的精銳。
陳山河深深的明白一個道理，上和下，都打點好了，那麼他們不倒，自己就永遠不會倒。
事實也確實如此，
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可願意追隨他的人也並沒有減少什麼。
陳山河看著錢盛，微微一笑，和藹可親的問道，“如果有一天，伱也可能會為集團犧牲，但你的犧牲能換取家人永遠的幸福跟安定，告訴我，你願意嗎？”
錢盛忽然單膝跪地，表情虔誠的就像是古代的死士：“王老，請您放心，我錢盛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您給的，隻要您需要，我隨時願意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陳山河滿意的點點頭，笑道，“京華結交儘奇士，意氣相期共生死，不錯，我終究還是沒有看錯你們。”
“不過，你們也大可放心，不到萬不得已的份上，你們這些最忠誠的士兵，我哪一個也舍不得拋棄。”
“起來吧。”
“我出去運動運動，你們繼續按照原計劃進行，盯住海北市的每一個出入口，有很大概率，林默這兩天就會出現。”
錢盛起身，恭敬的說道，“王老，我找人陪您一起去晨跑。”
“不必了，這都易容了，沒那麼容易被人認出來。”陳山河推開房門，背對著錢盛，笑著說道，“從現在開始，在外麵碰到我，就把我當成普通老頭就行。”
說完，
陳山河出門，走到電梯口，按下下行鍵，開始活動身體的關節。
畢竟是上了歲數的人，雖然有著很好的生活作息，但身體一些小毛病也冒了出來。
叮。
電梯門開啟，陳山河走了進去，剛下了一層，電梯門又再次打開，門口站著個看起來30多歲，身材挺拔，皮膚白皙，同樣穿著運動服的小夥子。
巧合的是，他們身上的衣服顏色還很像，乍一看就跟是共同出門鍛煉的父子。
兩人四目相對，互相打量了一眼。
陳山河有些意外，現在時間還很早，一般人不會這麼早起床健身。
在陳山河的注視下，那小夥子走進電梯，微微點頭，算是跟他打了個招呼。
很快，電梯門關閉。
陳山河笑道，“小夥子，出去晨跑？”
進入電梯的小夥子，不是彆人，正是出門準備活動活動，順便買早點跟特產的林默。
注意到電梯裡的人是從樓上下來的，其實林默心中也不禁生出了一絲疑惑。
他在買下這套大平層的時候，已經打聽的非常清楚，樓上常年都沒有人住，而且戶主是個40來歲叫錢盛的中年人。
可現在怎麼有人了？
隻不過，林默就算是再聰明，也不可能猜得到現在站在他麵前的老者，就是一心想要弄死他、他也一心想要弄死的陳山河。
林默微笑點頭：“嗯，出去鍛煉一下，老爺子您住樓上？我記得樓上不是空著呢嗎？我好像也從來沒有見過您。”
“是啊，沒見過，剛回來。”陳山河同樣很客氣的說道，“之前一直都在毛裡求斯做生意，現在年齡大了，回來養老。”
林默微笑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麼。
陳山河同樣沒有再說話。
雙方本來就是陌生人，雖然是鄰居，但也就是打個招呼，沒有什麼太多可聊的。
再加上，他們心裡都有鬼，畢竟都是以易容的身份出來的。
叮。
很快，電梯到了一樓，轎廂緩緩向兩邊開啟。
林默率先走了出去，跑出大廳，開始繞著小區的塑膠跑道跑步。
陳山河也是一樣跟著跑了起來。
這個小區並不算大，也沒幾棟房子，再加上林默是快跑，陳山河是慢跑，因此兩人時不時就能擦肩而過。
彼此之間遇到了，也隻是相互點頭一笑，都沒有多說話。
20樓，林默家。
因為今天要趕飛機，所以一家人起的都很早，洗漱完之後就等在了客廳。
林長水本來想去做早餐，李錦文探出了頭說道，“爸，早上不用做飯了，京開下去買早餐了，說是還要給女兒買點她愛吃的黃鴨蛋。”
京開是林默現在的名字。
“好，我知道了。”林長水點了點頭，又追問道，“他什麼時候去的？”
李錦文回答道，“有半個小時了，他這會應該在小區裡跑步，你站在窗邊應該能看到他。”
大家都知道林默從半年前開始就多了個跑步的習慣，因此也都沒有覺得奇怪。
林長水走到窗戶邊向下看了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閨女，看看你哥多勤奮，再看看你，這都快120斤了吧？哪有點小姑娘的樣子。”
林思語也走到窗戶邊，看了眼，無奈的說道，“爸，你能不能什麼事都拐到我這裡？你怎麼不下去跑兩圈？你看我哥後麵跟著的那位大爺，看起來多年輕。”
“要不是醫生不讓我劇烈運動，我肯定天天早起跑步。”林長水訓斥道，“你骨頭又沒有後遺症，怎麼就不能活動活動？”
林思語做了個鬼臉，身體絲毫不動。
“我倒是想下去轉轉。”李金山活動了一下脖子，笑著說道，“你們在家等著我，我待會給你們帶早餐。”
張力起身說道，“叔，我陪您。”
“你趕緊幫他們收拾行李，一會咱們就該走了，再說京開就在下麵，沒事。”李金山熱了熱身，對著李錦文喊道，“閨女，我下去跑一會，你等會幫我把行李收拾一下。”
正在漱口的李錦文說道，“行，好，我知道了爸。”
李金山坐著電梯來到了一樓。
今天天氣很好，這會太陽也漸漸升了起來，紅黃色的陽光非常明媚，溫度不高也不低，而且沒風，一點也不冷。
李金山在小區裡逛了一圈，但卻並沒有看到林默的身影。
咦？
小默人呢？
就在他拿出手機，準備給林默的打電話的時候，陳山河正好跑到了他的身邊。
李金山問道，“老爺子，看見我兒子沒？”
陳山河原地踏步，非常客氣的說道，“是剛才跑步的小夥子？”
李金山點了點頭：“嗯，沒錯，就是跟你穿的運動服差不多的那個。”
陳山河指了指小區門口說道，“我看他剛才出小區了，可能是買東西去了。”
“昂，那可能是去買早飯了。”李金山看著眼前的老者，笑著說道，“老爺子，你看起來氣質不凡啊，以前是不是在體製裡待過？以前好像沒有見過你？”
最後這句問話，林默以前也問過。
這是一種技巧，先發製人，給人製造自己在這裡常住的假象。
李金山以前就是公務員，所以即便是陳山河易了容，但也能從一些細節當中，察覺到那股子公務員的味道。
而且李金山敢斷定，眼前這位老爺子以前的級彆怕是不低。
陳山河笑道，“老弟，眼光挺厲害，的確乾過兩年基層公務員，後來賺的少，就出國賺錢了，老弟以前也是體製內的？”
李金山點點頭，感慨道，“是啊，體製裡待了一輩子，咱們這行就這樣，賺大錢是不可能的。”
“最新鬨得沸沸揚揚的陳山河那條老狗，倒是賺得多，不過現在不也落了個家破人亡，自己也被通緝的下場。”
陳山河臉色微變。
這麼多年來，還沒有人敢在當麵罵他
好在他經曆過太多大場麵，表情管理的方麵很到位，並沒有表現出什麼。
“是啊，那條老狗，罪有應得。”
附和了李金山一句，陳山河剛想跑步離開，就聽到李金山說道，“老哥，咱倆也算有緣，要不一塊跑一會？”
陳山河嘴角抽了抽，這人一大把年紀了，怎麼自來熟啊？雖然不情願，但也找不到什麼理由，而且小區就這麼大，跑起來一直能碰到。
而且他現在也挺想聽聽，普通老百姓對他的評價還能有多惡劣。
抱著種種複雜的心情，陳山河笑著點點頭說道，“行啊，沒問題，走，咱們一塊跑會，不過我也有點餓了，再跑兩圈就得去吃早餐。”
李金山點點頭：“走著，我也跑不了多久，年齡大了，身子骨不行了。”
“對了老哥，你是海北市本地人？”
“嗯，算是本地人。”
陳山河隨口應了一句，客氣的說道，“走，邊跑邊說。”
李金山跟著陳山河一起繞著小區的跑道，開始慢慢悠悠的跑步，時不時兩人還會聊上兩句的直播事件，以及各自的看法。
看似非常和諧，但兩人都不知道的是。
隻要在他們聊天的過程中，有一個人說錯哪怕一句話，這種和諧就會被瞬間打破。
引起血光之災！
另一頭。
林默剛剛離開小區，手機就以特定的方式震動了起來。
是深層網絡的消息。
林默用另一套手勢解鎖，看到發來語音通話的是drk。
他看了眼周圍，沒什麼異常，這才帶上耳機，接通了語音通話。
drk的聲音傳了過來：【深淵，恭喜你，成為了全世界最炙手可熱的新聞人物，聽說大夏已經發出告示，會保護你們一家人的安全，我真為你開心，我的朋友。】
【製作直播軟件還剩下一部分錢，你給我個賬戶，我給你轉過去。】
林默邊走邊說道，【謝謝你的祝福，但說恭喜還說不算，我的敵人還未伏法，對了，我昨天就打算跟你聯係的，錢的事情先不說，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要是沒有drk以及深層網絡上一眾高手的幫助，就算林默再有錢，也做不出直播軟件。
他從直播結束到現在，一直都在關心drk的健康狀況，也給drk發過語音留言，但是一直都沒有收到回複。
drk也沒有隱瞞，如實回答道，【實不相瞞，朋友，我剛剛從昏迷中醒來，醫生說我的壽命已經所剩不多，嗨，兄弟，彆為我擔心，我即便是死去，也是地獄裡最好的黑客。】
這一點林默倒是相信。
人才無論到什麼地方，都是人才。
林默其實也早已經想好，等今天離開大夏，就花點心思，利用係統幫助drk尋找特效藥。
這不光是在報恩，同時也是為自己的安全做保障。
有一個世界頂級黑客做朋友，幾乎能夠幫助自己解決所有有關互聯網安全的麻煩。
【drk，接下來你打算做些什麼。】
林默跟drk之間聊天很簡單，不會有過多彎彎繞，有什麼就說什麼：【我會用我的人脈，幫你尋找特效藥，不過可能成功性不會太高。】
【不用麻煩了，如果有那種東西，我應該早就已經找到了。】
並不是第一天患上絕症，多年時間下來，drk對生死問題看的已經很淡，他微笑道，【我不想死在醫院，世界第一的drk也不應該死在病床上，我的粉絲們不會喜歡這樣的結局】
【即便是馬上要死，我也應該死在我的電腦桌前。】
【所以，我接下來還是會研發一些未完成的有趣軟件，最好是在我死之前把它們做出來，另外，如果你想要繼續的話，我可以幫你的直播軟件進行升級。】
【這樣即便是以後我不在了，你也能在小範圍內開啟短時間直播。】
直播軟件是林默的大殺器，而且，錢對現在的林默而言就是一組數字，根本不愁沒錢。
能夠花錢買到技術，這無疑是一件大好事，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又能用上。
一念至此，林默笑道，【嗬嗬，drk，沒想到你的偶像包袱還挺重，我一直以為你不在意外界的評論，那軟件的更新就拜托了，至於那些錢，你儘管拿去升級軟件，或許你有需要，也可以隨意揮霍。】
【偶像包袱？我當然在乎，我製作了一個很有趣的軟件，如果我死了，會把它發給全世界的黑客，讓他們的技術得到提高。】drk玩味的說道，【相信那一定是黑客們的狂歡！】
【好了，林先生，那我就不打擾你享受人生了，再見。】
【嗯，保重身體，再見。】
林默掛斷了語音通話。
他摘掉耳機，放回耳機倉裡，心裡也是不由得感慨生命的脆弱。
過去的大半年裡，林默去過很多國家，接觸過很多很多人。
有華爾街金融大亨，也有刀口舔血的雇傭兵，有各大神秘家族的掌舵人，也有路邊奄奄一息的乞丐，癮君子。
有些人很想死，但卻沒有自殺的勇氣。
也有很多人很想活著，卻要飽受各式各樣病痛的折磨，隻能眼看著身體越來越壞，最後無奈的告彆這個世界。
“世界就是個婊子，每個人都能上祂，但祂並不會給每個人帶來快感。”
“……這話是誰的來著？”
林默左右也想不起，乾脆也不去深究了，沿著街邊一個個商販，開始尋找正宗的海鴨蛋。
早市的街上擺攤的人很多，賣菜的、賣各種海鮮、賣各式各樣特產的都有。
“小夥子，來看看沙蟲，上好的沙蟲，便宜賣了。”
“合浦的文蛤，要不要來一點？”
“香山雞嘴荔要不？”
“潿洲島香蕉的香蕉，5塊錢一斤便宜賣了！”
叫賣聲音很嘈雜，或許是看林默像有錢人，招呼他的人也很多。
林默一家人雖然總是提心吊膽的生活，但在吃東西的方麵，林默從來沒有節省過，基本上是變著花樣給家裡人做。
各式各樣的食材也沒少買，也算是有點見識。
彆看路邊坐著的都是非常樸實，一看就是當地農民、漁民的大爺跟老奶奶，甚至看起來還有點可憐，但是他們攤位上的東西卻是一言難儘。
騙騙遊客倒是還行，隻要稍微懂一點的，就不會在他們這裡買。
逛了一會，林默發現一家攤位上的海鴨蛋還算不錯，蹲下來伸手拿起來看了看後問道，“老板，怎麼賣的？”
老板是個50歲左右的中年女人，坐在椅子上磕著瓜子，隨口道，“35一斤。”
旁邊的大爺跟著招呼道，“小夥子，來大爺這買，大爺這25一斤，買的多還能送你兩個。”
林默看了一眼他攤位上的海鴨蛋，無奈的搖了搖頭：“大爺，您那鴨蛋留著賣給遊客，我就不吃了，吃了頭疼。”
大爺嘿嘿笑了兩聲也不再說話。
林默轉頭對攤主說道，“我要五箱，品質都要最好的，多少錢？”
五箱？
聽到大生意來了，女人也來了精神，連忙客氣的說道，“像您這麼懂行的老板，現在可真是少見，這樣吧，一箱是12斤，我給您便宜點，算你400一箱怎麼樣？”
400一箱也不算貴，而且這東西經得住放。
林默點點頭，也懶得討價還價了，東西好就行，掃碼支付2070元，買了五大箱海鴨蛋，這下就算是在國外，也夠吃一段時間。
“我給你多掃了70，你再給我裝兩斤散的。”
老板娘連連點頭：“您放心，我絕對給您挑最好的。”
趁著老板娘挑東西，林默隨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告訴他把五箱海鴨蛋送到南寧吳圩國際機場托運的地方，然後在那等他。
不得不說，有錢是真的好。
你隻要有錢，滿大街都是你員工，你隻需要給他們幾張紙，他們就會聽命於你。
出租車司機原本還有些不願意，但在聽到林默願意出800塊錢的時候，不願意瞬間變成了滿臉的驚喜。
都不用林默動手，自己就屁顛屁顛的下車，把海鴨蛋裝進了後備箱。
嘴巴裡還直呼老板大氣。
林默拿了一張司機的名片，又記下了他的車牌號，預付300塊錢，拍了一段海鴨蛋裝進後備箱的視頻，然後就讓司機先行離開。
現在社會文明程度很高，倒也不用擔心司機跑路。
畢竟是正規出租車，想找到他很方便。
辦完這件事情，林默提著買來散裝海鴨蛋，準備再去買點早餐，然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