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下去將夫人撈上來!”
一時間,哀嚎的兒子,暈厥的妻子,讓他心底的驚慌越來越濃。
顧家的下人手忙腳亂地用樹枝挑了蛇,又將馮氏拉起來,因為馮氏太過豐腴,在水下還有些拉不動,隻能順著池塘邊緣拖出來。
和拖一頭死豬似的。
“不得了了,她被蛇咬了。”
苟子涵冷不丁來了一句。
顧三老爺一驚,往馮氏身上看去,隻見馮氏的側臉上赫然有兩個血洞,正隱隱透出血來。
“這、這!”
他渾身一哆嗦,趕緊看向謝明月。
“你難道真要害死人?你這樣枉顧禮法,你做什麼太傅夫人!”
謝明月眼波凝滯,淡漠道:“我做什麼了?池塘是她自己跌的,蛇咬她也要怪在我頭上?”
苟子涵也一旁涼涼道:“彆顧著罵人了,再不請大夫,這蛇毒一旦蔓延,藥石無醫。”
他湊近了去看一眼:“嘖嘖,不行啊,這毒性好烈,恐怕一去一來請大夫,人都涼了!”
聞言,顧順頓時哭嚎起來。
一哭,嘴上的傷口就裂得更大了。
顧三老爺也慌了神。
他雖涼薄,但也不可能看著馮氏在自己麵前死掉。
“你就是大夫,你不能救嗎?”
他大步跨到苟子涵麵前,臉色黑沉如鐵,卻又不敢再造次。
“方才是我們對你出言不遜,現在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人死在你麵前吧?”
“怎麼不能?你們不是罵我是毒醫嗎?”苟子涵挺直腰杆,仰著下巴,“我就見死不救了,能奈我何?”
嗬嗬,就連當年劉貴妃生病,請他他都沒去,顧家人哪來的自信,覺得能喊動他?
苟子涵就地坐下,端起一壺茶往嘴裡倒起來。
“三弟,弟妹的嘴唇紫了!”
劉氏叫了一聲,顧三老爺心慌意亂,看著紋絲不動的苟子涵,再看了看一旁的謝明月,燒著一張臉往謝明月麵前低下頭。
“明月,好歹救救你三舅母,她嘴巴是壞了點,但人沒壞心。”
“方才她還罵我娼婦。”
謝明月似笑非笑,不鬆口。
“嘴巴壞就不是壞了嗎?我母親差點被你們害死了!”
她冷下臉。
“三舅還是差人去請大夫吧,在這耗著,就真是等死了。”
顧三老爺深吸一口氣,眼看馮氏的臉都慢慢黑了,他心口悶得發慌,想不到謝明月這般冷硬,根本拿捏不動。
半晌,他突然直直跪在謝明月腳邊。
“三弟?”顧二老爺見他跪下,頓時驚呆了。
顧三老爺朝著謝明月磕了一個頭。
“外甥女,你行行好,先請苟聖手救活你三舅母,我讓她親口給你道歉,給你磕頭,隻求你彆看著她去死。”
他這是沒有辦法了,思來想去,唯有下跪磕頭。
謝明月渾然不覺得長輩磕頭有何異樣,她盯著顧三老爺的後腦勺,沉默半晌冷冷道。
“苟聖手,能治嗎?”
“能啊!”
苟子涵放蕩不羈地舉著茶壺。
那蛇他剛才瞧見了,毒性其實不深,他箱子裡就有現成的解藥,但顧家人實在可惡,嚇死他們最好。
沒想到顧三老爺居然給謝明月磕頭了,這下子,苟子涵心底美極了。
橫啊,橫到最後,還不是乖乖夾起尾巴做人?
和戚縉山和謝明月這對夫妻耍心眼子的人,他就沒見過有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