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可以這樣推測。如果那天殺杜昂的人真是淩岩，他在接到電話後就到了杜昂家，兩人為了一些目前尚未知道的事情爭吵起來。
淩岩一時抑製不住衝動，從工具箱裡抽出羊角錘，在把杜昂砸昏後，擦掉上麵的指紋，把工具箱放回儲物間，偽裝成小偷盜竊的現場呢？″
“黃隊，我記得我們到淩岩家詢問時，我曾說過，杜昂是被鈍器打昏後死亡的。他不是說起過，懷疑可能是小偷作案的那段話嗎，淩岩似是無意中說出了小偷可能用的是鐵錘這事，如果他沒有殺杜昂，那就是看過警情通告，不然淩岩又是怎麼知道，他是被鐵錘砸死的？″
“可無法忽略的是，從調查中得知，淩岩和杜昂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大的利害衝突，″黃確似漫不經心地說道，“畢竟殺人是重罪，淩岩總不能無緣無故就這樣做。再說，他殺杜昂的動機是什麼？如果不先搞清楚這個問題，我們上麵的推理過程就有可能是錯的。″
“如果我們將當天在場的崔曉穎和葉小秋都排除在外了，剩下的就隻有淩岩。可有些案例也表明，有人也隻是因為一點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時衝動殺了人，根本就沒有什麼殺人動機。″
“你認為如果是淩岩殺了杜昂，也有可能是兩人發生衝突時，導致的誤殺？″黃確平靜地問道。
“對，我相信，即使是淩岩和杜昂之間有什麼再大的矛盾，對這兩個年紀那麼大的人來說，也不會痛下殺手，肯定是事出有因。″
“那你認為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我比較傾向於是這兩個老人中，以前就存在過恩怨，有可能是杜昂揭了淩岩的傷疤，由於麵子上掛不住，惱怒起來，不再顧及後果，衝動之下就拿羊角錘砸了杜昂一下，就釀成了這樣的血案。而不是淩岩早就有了什麼殺人的動機。″
“如果是你說的這樣，那淩岩就應該報警，然後選擇投案自首。可他卻是銷毀痕跡，偽裝殺人現場，妄想蒙混過關。這又是為什麼？″
“從淩岩接到杜昂的電話，能順利進入杜昂家裡，他的財物沒有受到仼何損失，和杜昂醒過來仍然能爬行，卻又不報警的情況看，他可能也是感覺到對淩岩是有虧欠的，隻是我們尚未知道其中的原因而已。″
“呃，你這樣說也有一定的道理。在案發那天晚上，當我知道這件案子涉及到我的這個初中老師後，就會想起他在年輕時脾氣確是有點倔強。之所以想到他因此而殺杜昂的可能，也是出於這種直覺。″
古一明率真地說道:“還有一點，就是我剛才說過的。淩岩為了撇清誤殺杜昂的關係，就有意識地想將我們的調查視線往《火之牆》的方向引。這其中，可能也有他和你之間摻雜的私人感情在裡麵吧？“
“就算是這樣，淩岩想借這一點來轉移警方對他的懷疑，也不現實。他也應該料到，即使是我向上級申請回避，不再參考調查這件案子，如果他真是殺了杜昂，最後也一樣會逃脫不了法律懲罰的。″
“黃隊，你是從什麼時候就懷疑淩岩有可能作案的呢？″
“你剛才分析的沒有錯，是在我們到淩岩的家裡詢問，當你說出杜昂是被鈍器擊傷頭部時，他脫口說出凶器有可能是鐵錘，在那一刻，我就對他有了懷疑。″
“是啊，我當時也有這種感覺。鈍器有許多種類，淩岩是怎麼就認為有可能是鐵錘，他又是怎麼會脫口說出的呢？″古一明疑惑地點頭說道。
“也有一種另外的可能。我曾經這樣猜測過，如果杜昂不是淩岩殺的，他也應該是在八點半之前去過杜昂的家裡。親眼看到了杜昂死在那裡，屍體的旁邊就放著那把鐵錘。
由於淩岩看到這一幕，在他的印象裡就感到非常震驚和不安，在你說出這件案子現場的情況時，出於一種自然反應，就會脫口而出。不過，就算當天他去過現場，沒有確鑿證據，我們也無法證明杜昂就是被淩岩殺的。″
“黃隊，既然你曾經有過這樣的推測，對淩岩詢問時，為什麼你不立刻追問他呢？″
“在案情尚未明了之前，我都會作出多種可能性推理，但也隻是作為一種思路去探索，這更多的是經驗累積，直覺上會有這樣，並不能說明我就是有什麼先見之明。
就算懷疑淩岩有可能用羊角錘打昏了杜昂，可他擦抹了上麵的指紋和手印，清理了現場痕跡，也證明不了就是他殺了杜昂。除非室內有監控拍下了他行凶過程的視頻作為證據。″
“難道我們就真的束手無策了？″古一明露出了一臉的愁容。
“也不是這樣，終究案件剛過去不久，想一下子解決所有的問題，似乎還為時過早。儘管我們發現本案的許多疑點都指向了淩岩，也隻能一步步把每個環節都搞清楚，才能知道最後的真相。″
“那就說明你已經心中有數了？″
“目前為止，我們的視線都集中在當天在場的這幾個人身上，就是想要逐步排除他們作案的嫌疑，才能從中找出誰才是殺害杜昂的凶手。當然，破解這件案子還有一種辦法。″
“哦？″古一明眼前一亮，“你是指杜昂那個小區門口監控？″
“對。″黃確淡定地說道，“淩岩那天四點時從杜昂家裡回去後，他有沒有在八點半之前再去過杜昂的家裡，隻要梁小宇把淩岩進入小區裡的監控調出來，就很容易清楚了。″
古一明想了想，有點遲疑地說道:“杜昂所在的那個小區，比較老舊，很多監控都已經老化失修。就算監控能拍下淩岩在八點半之前進入過那裡，也並不能說明他就是有作案可能，是這樣吧？″
“是啊，如果淩岩在五點左右時接到杜昂的電話，他趁高楚平看那本小說時離開過，通過小區門口，或附近的交通監控就應該知道他有沒有到過杜昂家，如果在那麼敏感的時間，他開車進入了小區，那這件案子很可能和他脫不了關係。″
“要是他在高楚平六點半走了以後，才去了杜昂那裡，那就可以證明淩岩沒有殺杜昂，是這樣嗎？“
“是的。淩岩隻是對我們說過，在高楚平走後，做飯洗澡的過程。但在這兩個小時裡，他究竟是去了哪裡？又乾了些什麼？一真不肯吐露半句，很明顯就是有意要隱瞞他的去向。″
“黃隊，依你這樣說，案發當天淩岩就有兩種可能。如果是他在五點半前到了杜昂那裡，就有殺杜昂的嫌疑。反之，如果他沒說謊，淩岩在六點半送走高楚平後，才去了杜昂家，那他看到的就隻是杜昂已經死亡的現場。″
“是的。這就解釋了淩岩一直不肯說明他為什麼脫口說出那把鐵錘，以及六點半到八點半這兩個小時裡都有可能去了哪裡的問題了。″
古一明摸仿黃確的口氣，笑著說道:“那還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