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驍還想說什麼,卻被南靳拉住了,隻能閉嘴。
等薑昕離開,南驍再也忍不住了,“殿下,尚書府既然有那麼好的大夫,為什麼不讓他來給您看看?”
蕭君凜看著少女消失在院子門口的身影,淡淡道“之前尋過多少自稱能活死人的神醫,哪個不是束手無策?”
南驍猶如被一盆冷水潑下,勉強地張了張嘴,“那多少是不一樣的,畢竟有世子妃的案例擺在前。”
蕭君凜卻早已對自己的身體沒抱什麼希望,“再說吧。”
南靳上前一步,“殿下,世子妃有句話說的對,府裡的老兵老將曾為百姓衝殺沙場,擋住敵寇,護衛疆土,勞苦功高,不該餘生都被滿身病痛折磨的。”
朝廷**,當今皇帝驕奢淫逸,昏庸無道,隻會排除異己,哪兒會關心戰場退下的那些無家可歸的傷兵殘將?
撫恤更是被貪汙了又貪汙。
殿下於心不忍,才將他們養在王府和各處的莊子裡,也有讓大夫給他們看傷看病。
但哪個將士身上沒有暗傷?
很多時候,大夫也束手無策,隻能讓他們自己扛著。
無論世子妃說的那位神醫本事如何,都該讓他先試試。
萬一他有辦法呢?
蕭君凜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磨墨。”
南靳和南驍對視一眼,難掩喜色,“是,殿下。”
……
深夜,尚書府,薑辭遠還在書房裡批改公文。
皇帝荒淫懶惰,奏折都沒什麼耐心批閱,全扔給了薑辭遠。
他多疑又自負,認為薑辭遠不過一家族棄子,毫無背景,隻能依附於他。
他可以扶他上青雲端,也可以隨意收回權柄,把他踩下地獄。
然而,薑辭遠連親爹都敢往死裡坑,又怎麼會真對老皇帝有什麼忠心?
拿到他手上的權柄,自然是被他利用到了極致。
薑辭遠這些年到底培養了多少勢力,怕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有一點,倘若老皇帝知道了,立刻就會炸了,把他列為繼蕭君凜之後最大的敵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嘭!
書房大門倏而被一道勁風震開。
一身夜行衣的南驍單膝跪地,看著手拿弩箭將他團團圍住的死士。
“薑大人,厲害啊!”
薑辭遠才多少歲,就能培養出這麼厲害的死士。
不過他和世子妃的母族曾是大盛第一皇商,富可敵國,錢權皆有,加之這位薑大人莫測的手段,什麼事是做不到的?
薑辭遠從容地放下手裡的奏章,抬眸看他,溫文一笑,如沐春風。
卻隻讓南驍後背發涼。
有些人笑得越溫和,殺人的時候越不眨眼。
比如這位薑尚書大人!
“堂堂銀龍軍中郎將,朝廷四品武將,秦王殿下的親衛,何時也當起了這梁上君子了?”
南驍拍拍身上的塵土,笑得吊兒郎當的,“皇帝有多打壓銀龍軍,這些年就沒發過一次完整的軍餉,我們這群銀龍軍兄弟可不是餓得去打劫貪官汙吏了?”
薑辭遠不接他的試探,“所以本官現在也成了你們打劫的目標了?”
“哪敢哪敢?”
南驍一本正經地抱拳,“誰不知薑大人是為國為民的好官,又是秦王府的親家,在下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打劫薑大人。”
為國為民的好官?
薑辭遠薄唇微抽,他隻聽說過,有人說他奴顏媚骨、奸詐無比、心黑手狠、權傾朝野……
總之跟好官這個詞永遠是搭不上邊的。
“南將軍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
薑辭遠擺擺手,讓死士退下。
“哎呀,薑大人真是個明理的人,不愧是我家世子妃的兄長。”
南驍笑嘻嘻地上前,將一封信遞過去。
薑辭遠挑眉,淡定地接過信件,沒搭理南驍的馬屁。
……
夜幕深深,已是宵禁時分,清平坊的酒樓卻燈火璀璨,車水馬龍,胭脂香氣、鼓樂作樂,女子的嬌笑和男人的大笑交雜,紙醉金迷,人間墮落。
薑辭遠披著黑色鬥篷,被老鴇引到牡丹樓的密室裡。
老鴇對端坐在輪椅上飲茶的男子恭敬地行了一禮,就無聲退下了。
“倒是沒想到,這京城最大的花樓竟會是秦王殿下的產業。”
薑辭遠掀開鬥篷,意味不明地開口。
畢竟,誰會想到,性格冷肅、不沾女色的秦王蕭君凜會開青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