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那盞銅燈應聲而滅,琉璃瓶突然震顫起來。
瓶中黑霧凝成猙獰人臉,燈陣裡響起萬千嬰兒啼哭。
“這瓶中,似乎拘了許多怨魂,好像都是嬰兒……”
季文空的話音落下,眾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
這琉璃瓶到底是何物?
為何要拘禁著如此之多的怨魂,還都是嬰兒。
陳長帆眉頭蹙了蹙,指尖彈起一道氣機,將那琉璃瓶淩空擊碎。
伴隨著砰的一聲,無數虛幻黑影四散飛出。
一張張仿佛虛幻的小臉上,紛紛露出些許解脫神色,發出陣陣嗚嗚的歡愉聲,旋即緩緩消散。
怨魂散去那一刻,陳長帆竟莫名覺得胸中氣息順暢了許多,方才激戰所帶來的傷勢都消散不見。
與此同時,一道怨毒的低吼聲忽然在陳長帆心頭響起,赫然是朱大龍的聲音。
“毀我命瓶,你雖得了功德,可也要受我之詛咒!”
命瓶?
下一刻,他覺得掌心猛然一痛,抬手一看,一道詭異的黑色獸首印記,赫然出現在掌心。
下一刻,黑色獸首印記消失不見,仿佛完全融入了血肉一般。
命瓶詛咒?
這是那朱大龍的後手?
陳長帆暗暗蹙眉。
“長帆小友,助怨靈往生超脫,這可是大功德一件,恭喜賀喜。”
熊青認真打量了一下陳長帆,神情鄭重地衝對方拱了拱手。
“功德?這世間真的有功德這回事嗎?”
“善行結善果,惡性招惡報。長帆兄,做人不可缺德。”
季文空這是在暗戳戳地譏諷自己,讓他手中的兩件法寶受損。
“季公子,魂燈之中也有諸多業力,你可以試試用法寶將其熄滅,或許可以助其恢複。”
熊青提醒道。
季文空目光閃了閃。
他手中的鐵筆經卷,本是日夜拌在大儒身旁的普通物件。
大儒傳道解惑,功德無量,鐵筆經卷也沾染了功德,這才有了靈性。
磨滅業力,也算是功德一件,或許真的可以修複損壞。
季文空看了眼陳長帆,在得到對方的默許後,季文空開始閉燈。
"主上!俘虜押到了!"
石室外傳來鐵鏈拖地聲。
一排排山匪被押解上前,沈翠雲撐起火把逐一查看著。
忽地,她目光一凝,紅著眼眶盯住一個脖頸帶有刀疤的長臉漢子,身子猛地一晃。
“是他?”
陳長帆上前一步,攙扶住自家娘子,目光看向那山匪,像是看一個死人一般。
沈翠雲緩緩點頭,“二郎,給我一把鈍刀。”
那刀疤漢子表情一怔,旋即露出驚恐之色,“這位……夫人,我……我好像沒得罪過你吧?”
沈翠雲默默攥緊了刀,眸光裡隻有無儘的恨意。“三年前,赤尾河畔,你曾設伏截殺了一對夫婦,你可曾記得?”
刀疤漢子蹙眉思索,旋即露出些許為難的表情,“不……不記得了。”
三年。
他手上沾染的人命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哪裡會記得自己何時何地,殺過何人。
“不記得了麼……但我一直都死死記得……”
沈翠雲臉上的恨意,已然洶湧如怒濤。
鈍刀出鞘。
夜裡,刀疤漢子的慘叫聲響了好久,才終於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