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水裡有這麼多的魚兒,陳長帆忽然有些手癢。
“好久都沒釣魚了,真想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冰釣啊。”
陳長帆心裡這想法,要是被旁人聽見了,估計都得驚掉下巴。
這河裡的食人鯧也能叫魚?
隻怕剛一站上冰層,還未拋竿就得被魚群啃穿了冰麵,然後便是葬身魚腹。
釣魚?
不存在的。
生活在清河附近的村民們,祖輩相傳的規矩,那就是千萬要遠離清河。
畢竟那食人鯧性情凶悍,一旦咬中目標絕不撒嘴。
若是不慎被其咬上,不掉塊肉根本不會罷休。
“嗯?”
陳長帆忽然覺得手臂有點癢癢,轉頭看去,隻見一隻巴掌大的食人鯧不知何時咬住了自己的手臂。
那食人鯧奮力擺動身體,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可就是連陳長帆的肉皮都未能咬破。
這一身煉至圓滿的皮肉,它怎麼可能咬得破?
陳長帆覺得這食人鯧執著得有些好笑,明明咬不破,卻硬是死活不撒嘴,他屈指一彈,直接給了後者一個腦瓜崩。
食人鯧身軀驟然僵硬,兩眼翻白地漸漸下沉。
表麵上看去,雖然這魚兒沒啥異樣,可實際上腦漿已經被這一腦瓜崩搖勻了。
“這食人鯧的確不俗,速度,咬合力,以及防禦都稱得上是凶魚,難怪這裡的人畏之如虎。”
嘩啦啦!
成群的食人鯧在水下聲勢駭人。
它們一個個張開了血盆大口急速遊來,將冰水攪出大量氣泡,宛如一頭龐然巨物,朝著陳長帆襲來。
陳長帆腳下踩著水,保持身形在水中漂浮不動,腦海裡已經快速掠過數條作戰思路。
“這裡水汽充沛,凝聚冰錐效果最好,隻可惜符紙並不防水,而我也沒帶在貼身衣物裡。”
“幽冥鱷倒是適合水中作戰,隻可惜沒弄過來,而且這家夥好像也冬眠了。”
“正麵廝殺也不是不行,不過還有更為省事的法子。”
心思電轉,陳長帆已然有了決斷。
麵對著洶湧的魚群,他的身形渾然不動,雙眸中忽然亮起一抹刺目的猩紅。
蠱惑之心!
嘩啦啦!
魚群衝擊之勢絲毫未減,隻是在遊經陳長帆身旁的時候,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其所在的位置。
魚群在衝出十幾米之後,漸漸停止遊動,一雙雙魚眼之中,先前的凶光不複存在,反而是集體透出茫然之色。
就在剛剛陳長帆發動蠱惑之心的那一刻,魚群就已經被集體蠱惑,之所以前衝了十幾米,完全是因為慣性。
下一刻,水底忽然亮起一片猩紅光暈,那是魚群的眼睛。
猩紅像是會傳染一般,瞬息之間,便蔓延至整個魚群。
陳長帆隻是淡淡瞥了一眼,便開始踩水上浮。
猩紅亮起,魚群忽然再度變得瘋狂,它們互相瘋狂撕咬,將冰水攪得再度沸騰。
不一會,鮮血便迅速擴散,將河水徹底染紅。
陳長帆瞥了眼下方的猩紅,浮出水麵。
蠱惑之心已經生效,說不定明日可以過來看看,也許能在這清河裡培養出一頭食人鯧蠱王,那豈不是意外之喜。
“二郎,快把衣服披上。”
一直在河岸邊焦急等待的沈翠雲,見到自家男人渾身濕漉漉地從水裡出來,連忙取出白色大氅給自家男人披上。
“娘子,我不冷的。”
陳長帆隻是略微運氣,便控製周身肌肉快速升溫抖動。
冰涼水珠快速滴落後,他的皮膚竟升起陣陣熱氣,殘餘水漬正快速蒸發。
對於氣血可以“燃”起來的武夫來說,烘乾自己身體這種事,簡直不要太簡單。
將衣物穿戴整齊,陳長帆翻身上馬,摟緊自家媳婦,抱穩自家閨女,雙腿一夾馬腹,追風繼續前行。
“水底的隱患已被我解決,你們儘管跟上便是。”
話音落下,追風已經穩穩踏上冰麵,朝著河對岸行去。
見到自家大人都走在了最前頭,方長、沈萬五等人雖然心裡還是有些忐忑,可還是毅然決然地跟了上去。
果然,走了足足五六十米,也沒出現任何異樣,眾人頓時有些心安。
“老沈,你快看冰麵下頭,是不是有一大團紅色?好像是……是血?”
方長指著腳下的冰麵,一臉不可思議道。
沈萬五哪裡還敢低頭看腳下,他能堅持到現在而不尿褲子就已經是極限了。
不一會,商隊安然穿過冰層,抵達對岸。
明明才走了不過幾百米的距離,眾人卻走出了一身的汗,顯然都有些提心吊膽。
“老沈,還有多遠能到郡城?”
陳長帆望著前方愈發平坦的管道,感覺應該是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
“不遠了,還有四五裡路便到了。這多虧了東家數次出手,三關九險都被您輕鬆化解,比預期的行程提前了大半。”
沈萬五不失時宜地拍了句馬屁,陳長帆沒搭理他,而是傳令下去:
“就要進城了,把你們的家夥式都收起來,彆搞得跟土匪進城一樣,省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眾人齊刷刷行動起來,將長刀勁弓藏於車下,又紛紛脫下甲胄,換成粗布麻衣。
係上頭巾,挑起扁擔,做農戶打扮。
陳長帆看得眼角一陣抽搐。
這些凶神惡煞的軍士們假扮起人畜無害的農夫模樣,反而更像是反賊了。
“一會記得先給城衛軍塞點銀子,我有點擔心……”
陳長帆叮囑沈萬五,後者卻是笑著打算陳長帆的話頭。
“大人您大可不必擔心,那些守城軍不過是例行公事,隻要銀子給到位了,他們自然肯放行的。”
“不不不,”陳長帆擺手,示意沈萬五會錯了意,“我是怕這些糙漢子壓不住火,把守城軍給掀翻了,那就鬨得不好看了。”
聽見陳長帆這話,沈萬五臉上的表情立刻僵在臉上。
這話乍一聽有點離譜,但仔細一想,好像真是這個理。
這些個城衛軍才打過幾次仗,而小風莊的軍士們個個都是作戰經驗豐富的老兵,真要衝突起來,那畫麵簡直不敢想象……
合著自家大人這不是擔心進不去城,而是擔心那城衛軍太過不堪一擊。
陳長帆的確有這方麵的顧慮,不然他也不會讓眾人提前將兵器收起來。
他此次來清河郡是做生意來的,不是打土豪分劣紳來的。
既然是做生意,那就要以和為貴,畢竟合氣才能生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