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頭正準備提杆上魚的時候，卻驚駭地大叫了一聲，手中魚竿都持握不住。
那水麵裡竟然浮現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似乎是……一顆人頭！
啪嗒嗒！
那人頭快速上浮，激起一陣水花。
老成頭也沒看清那人臉模樣，隻看見兩個濕漉漉的手掌從水裡伸出來，撐住了濕滑的冰麵。
“鬼啊！”
老成頭撐起雙腿就要跑開，卻不料腳下一滑，直接摔了個屁股蹲，差點整個人跌進冰窟窿中。
“娘耶！救命耶！早就知道這清河水邪門的很，你個老屁頭非得喊我來釣魚，這下他娘的好了，魚一條沒釣上來，反而要讓水鬼給拖下去了。”
老成頭哭爹喊娘，卻慌亂得四肢酸軟無力，爬了半天也沒爬出去多遠。
陳長帆嘩啦一聲破水而出，帶起的冰碴子濺了老成一後背。
這老頭一屁股跌坐在冰麵上，臉色慘白如紙，張大的嘴巴呼出白霧：“活、活閻王呦！”
這一幕，引得不遠處的老屁頭一陣哄笑。
“哈哈哈你這沒膽的老東西，回頭看一眼那是啥。”
“老屁頭你個沒屁眼的，笑個屁啊！”老成頭急得都要哭了，卻聽見自己這老友居然還在那拍著大腿嘲笑自己，真是恨不得上去捶這個老東西兩拳。
“老漢，彆怕，我不是水鬼。”
身後傳來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
老成頭先是一愣，旋即緩緩轉過身來，壯著膽子看了一眼，整個人頓時呆住。
老成頭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眼前年輕人隻套著件濕透的奇怪軟甲，褻褲還掛著冰棱子，皮膚卻泛著一抹淡淡的青銅色澤。
不遠處，裹著羊皮襖的老屁頭，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指著那青年道："後生你瘋魔了？臘月天穿個褲衩就往冰窟窿鑽！"
陳長帆嘿嘿一笑，抖了抖身上的冰碴，將那一網寶魚隨意往冰麵上一丟，“借件蓑衣暖暖身子？”
他明明手腳熱乎著，卻故意搓搓手露出一副自己很冷的樣子。
老成頭冷哼一聲，老屁頭卻是搖搖頭，取出一件蓑衣，丟給陳長帆。
“多謝！”
陳長帆穿戴好蓑衣，提著漁網來到老屁頭跟前。
“後生，你這網裡，竟都是寶魚？”
老成這才注意到他右手攥著的漁網，三條金鱗鰣魚正甩著尾巴，五條牛角鯧的魚鰓在寒氣裡開合，還有許多他也認不出來的怪魚。
看樣子，分明是剛離水的鮮活寶魚。
“河神爺顯靈了！”
老成頭顧不上扯開領子的羊皮襖，一下子撲到漁網前，陳長帆輕輕一扯，直接將漁網拋向前方。
一條體格較小的牛角鯧從網眼裡漏出來，落在老屁頭跟前。
漁網則是順著慣性，再度入水，另一頭則是被陳長帆穩穩踩在腳下。
“老漢，用這個抵你的蓑衣錢，還有這釣坑錢，夠了吧？”
老屁頭撿起牛角鯧，笑得合不攏嘴，露出幾顆老黃牙道：“夠了，夠了！”
然後，陳長帆在老成頭那嫉妒到扭曲的表情中，大咧咧坐下，抄起了那老屁頭的魚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