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帆隨意將地上的破鬥笠往頭上一扣,嘴裡哼著愉快的小調子。
盤腿坐下時,冰水還在順著發梢往下滴。
怪人!真是個怪人!
老屁頭這輩子見了許多人,可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奇怪的後生。
“哼!不就是下河撈了一網大魚,真把自己當成什麼了?你當這釣魚跟撈魚一樣隻憑蠻力便可以麼?我看你釣上一天也未必能上魚!”
老成頭見那青年根本不搭理自己,頓時氣鼓鼓地坐回了位置,腦子裡想的卻滿是剛才那漁網裡的那些寶魚。
一條寶魚少說也值個十兩八兩的,要是能弄一條過來,那還擱這挨什麼凍!
他心裡盤算著,更加無心釣魚,隻是那青年坐下之後,卻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也不動,他一時間也找不到機會下手。
“後生,這半天都沒魚咬餌,我建議你提一杆上來換餌試試。”
老屁頭得了便宜,語氣上也柔和許多,他見陳長帆不上魚,便好心提醒道。
“老漢,彆吱聲。”
陳長帆忽然冒出一句話,聽得老屁頭是一頭霧水。
他心中困惑,可也並未出聲詢問,就那樣坐在旁邊,默默看著那怪異後生釣魚。
下一刻,他忽然升起一股心悸的感覺,就仿佛自己被人暗中窺伺一般。
他環視一圈,隻見茫茫冰麵之上,並無其他人影,而老成頭一直在那罵罵咧咧,身旁青年則是一動不動,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還好這種被人窺伺的感覺一閃而逝,老屁頭本來就記性不好,不一會便把這事拋在腦後了。
鬥笠之下,陳長帆的目光忽然抬起,看向遠處冰麵上的一個不起眼的凸起。
那是一個鬼鬼祟祟的術士,方才就是他在用望氣術觀測這邊。
陳長帆正是提前察覺到了這一點,這才借用了老漢的蓑衣鬥笠,並且儘量隱匿了自己的氣息。
從那術士的反應來看,似乎並未發現自己有什麼異樣,看樣子正在準備離開。
那人起身之後,陳長帆清晰地看到其背後衣袍上的印記。
一道猙獰獸首,周圍是古樸的波浪紋飾,正是水神印記。
那人居然是水神教中人。
為什麼會朝這邊窺伺?
難道是因為自己從河裡捕獲了寶魚?
還是說之前與青蛟的戰鬥,引起了水神教的注意?
不管哪種可能,他都不希望自己身份提前暴露,引起不必要的衝突和危機。
畢竟現在小風莊已經與火掌門樹敵,若再多一個疑似古神教派的水神教,自己真就是沒事作死了。
感應到那水神教中人遠去之後,陳長帆這才徹底放鬆下來。
他看著麵前飄著冰碴的水麵,忽然來了興致。
要不抽幾杆試試?
……
“奇了怪了,方才明明感應到清河裡有劇烈的能量波動,青蛟莫名其妙發怒,其餘幾個家夥也都蠢蠢欲動,顯然是發生了什麼。可我們水神教幾個弟兄施展望氣術,竟都沒發現什麼異樣,莫非是見了鬼了不成?”
那名水神教弟子緊了緊衣袍,嘴裡嘀嘀咕咕了一陣,旋即離開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