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你就是這郡城裡的人嗎?”
感應到那水神教弟子走後,陳長帆開口詢問道。
“老夫在這郡城裡活了60年了。”老屁頭拍了拍胸脯,豪爽道:“小兄弟想問什麼,老夫我知無不言。”
“也沒啥特彆的,就是想問問這清河有什麼傳聞,曆史上可曾鬨過災害?”陳長帆持握著魚竿,故作漫不經心道。
“你彆說,傳聞還真不少。鬨災,也確實有過。”老屁頭臉上浮現追憶之色。
聽了一會老頭絮絮叨叨的話語,陳長帆也是得以了解了這清河的一些往事。
聽那老漢說,此水本名青蘿河,乃滄瀾江九大龍脈支流之一。
前朝有遊方術士觀水勢作讖語:“滄瀾龍抬頭,青蘿化蛟走。”
故老相傳每逢甲子年便有龍影溯流而上,在清濁交彙處蛻鱗化形。
至於災患。
三十年前,那場"無雨洪",至今仍是懸案。
老漢引用了當時縣誌裡的一句話:“七月既望,星月朗照,河床忽現十八處湧泉。戌時三刻,黑水漫過三丈堤壩,沿河七村俱成澤國。”
詭異的是,上遊滄瀾江當日水位反倒降了三尺,至今河神廟梁柱上,還留著當年留下的黴斑,蜿蜒扭曲,仿佛龍行。
更蹊蹺的是,災後清淤時,河工曾撈出幾件異物,據說都震動了朝廷,當日便被封鎖了消息,除了當年的那幾個河工,沒人知道當時撈了何物上來。
講到這裡,老屁頭的話語戛然而止,眼神似乎有些飄忽,也不知道是在想象那異物的模樣,還是在追憶往昔的歲月。
陳長帆也同樣陷入沉思。
想不到這清河竟然是滄瀾江支脈。
滄瀾江在這一方世界中,是明確記載著有龍存在的江河之一。
那麼清河中有蛟便合理多了。
而且老屁頭說得很明確,清河是滄瀾江九道龍脈支流之一。
都已經明說了龍脈二字了,也足以證明了清河與龍有關。
果然,越是了解這一方世界,就越發覺得奇幻詭異,這世界有神獸遺骸,有古神信徒,如今又多了一個龍的存在,而絕大多數百姓還對此一無所知。
就拿那竊命師朱大龍為例,他僅僅一具分身便可毀滅一個縣城。
百姓的命,真的如同螻蟻。
不過,也正是因為有了之前的經曆,陳長帆方才問話的時候,多了一個心眼。
判斷一個地方有無高階超凡者的標誌,那便查一查當地是否發生過大災。
在他看來,清河郡盤踞著如此之多的超凡者勢力,而且還有兩個古神教會存在,不可能這麼多年來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
果不其然,三十年前“無雨洪”,處處都透著蹊蹺。
或許是某位超凡者所為,或許與那傳說中的“龍”有關。
他旁敲側擊地詢問了幾句那異物的信息,老屁頭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後來被陳長帆問得急了,他說自己隻是一個普通老頭,要想問的話,不如去問問水神教那幫家夥。
果然與水神教有關。
兩人又聊了一會,已沒有太多信息可以套出,陳長帆也就不刨根問底了。
他已然大概了解了那河蛟的根腳,並且有了進一步調查的方向,那就是水神教那幫家夥。
與嘀嘀咕咕的兩人不同,不遠處的老成頭時不時抽杆上魚。
今日運氣不錯,老成頭居然釣到幾條小魚,臉上得意的表情溢於言表:
“嘿嘿,今日我都上了兩條貓魚,那後生居然連浮漂都不曾動一動,真是無知者無畏。”
陳長帆不理不睬,反而是看向一旁的老屁頭。
“老漢,你今日最想釣什麼魚?”
他借助老漢的蓑衣躲過偵查,又從老漢這裡獲悉了一些秘聞,他有心回饋一下對方。
畢竟知道有“功德”“業障”這一說之後,他越發重視積德。
這老漢看起來手頭並不寬裕,出來釣魚也絕不是為了修身養性,而是想要釣魚換幾個銅板補貼家用。
“最想釣什麼魚?”老屁頭樂了,“難不成我想釣啥就能上啥?”
“不妨試試。”陳長帆似笑非笑。
老屁頭又笑了,這一次他思考了一下,“老漢我沒啥大的追求,能上一條八斤多的板鯽就行了。”
陳長帆嘴角一抽。
八斤多的草魚一抓一大把,可八斤多的板鯽真不多見。
他直接給三魚下令,而後默默拋竿。
“哈哈,後生莫要當真,老頭我那是開玩笑呢,八斤多的板鯽,老頭我一輩子也沒見到過。”
陳長帆不語。
水下三條蠱魚,瘋了一般滿河道找板鯽。
“後生仔,真是什麼話都敢講,你若是能上魚,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老成頭嘲諷的話剛講出口,忽見那青年手腕一抖。
纖細的魚竿直接彎成滿月,魚線瞬間繃得筆直。
“上大貨了!這魚不小!”
一旁的老屁頭激動得臉頰漲紅,旋即眉頭又緊緊蹙起。
“隻可惜,我這淚竹魚竿,頂多能釣五斤的魚,若是跑了條大魚,哎……”
老屁頭不敢往下說了。
簌簌簌!
魚線迅速收縮,發出急促的嗡鳴聲,細長的魚竿比之前更彎了幾分,老屁頭的心幾乎已經懸到了嗓子眼上。
“魚竿要斷……”
不用老屁頭提醒,陳長帆早就洞悉了這魚竿的極限。
隻見他手臂擺動,手腕連續快速抖動,竟恰到好處地將魚兒掙紮的力道輕鬆化解,那魚兒在水裡被遛了幾圈,體力大大消耗,陳長帆瞅準時機,手腕一抖,直接將魚兒拉出水麵。
嘩啦啦!
悅耳的水聲裡,一尾金色魚兒破水而出,啪嗒一聲落在冰麵上,魚尾不斷擺動,在陽光下反射出華麗的金色光輝。
“是黃金鯽!八斤多的黃金鯽!”
“我滴娘嘞!這是踩了啥子狗屎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