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頭齊刷刷倒抽冷氣——他們在這清河釣了三十年魚,沒見過誰能在臘月釣起這嬌貴玩意。
就在二老震驚之餘,陳長帆已經一臉平淡地起身。
這黃金鯽隻是模樣稀罕,但算不上是寶魚,內心根本就掀不起多少波瀾。
他扛起自己的魚獲大步走向河岸,在經過那已經有些呆滯的老成頭跟前時,輕飄飄地拋出一句話,旋即瀟灑離去。
“跳河我看就不必了,畢竟挺大歲數的,怕是龍王爺咬不動你。”
老成頭嘴唇翕動了幾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
河岸邊,老魏已經等候多時,當他終於看到那道頎長身影向自己走來的時候,心裡一顆石頭終於是落地。
他迎上前去,接過陳長帆手中的魚獲,掃了一眼其中的寶魚,神色也沒多大變化。
沒辦法,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東家,這清河郡裡的寶魚,價格可比青山縣那邊足足高上五成,以前咱們捕了那麼多寶魚,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白瞎了。”
對於這寶魚的價格,陳長帆也是知道的,可他並不覺得有多虧。
青山縣是小地方,登階武夫統共也就幾十號人,寶魚的需求量能有多少?
需求量小,價格自然也就賣不上去。
有的時候都是把寶魚當做珍稀河鮮售賣,自然價格上會打折扣。
這也是難免的事。
不過正因為他捕獲的那些寶魚,才積累了事業上的第一桶金,才能一步步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這樣想的話,似乎也不是很虧。
現在就不一樣了,清河郡宗門勢力林立,登階武夫少說也有百十號人,對於寶魚的需求自然就大,這寶魚的價格自然也會更高一些。
“回去讓胡瓦匠準備多造一些烏篷船出來,開春後,我們直接拉出一支船隊下水。”
當下氣溫還很冷,所以工匠們還有一些時間造船,不過工期也很緊就是了。
“東家,你不知道那羽絨服賣得有多火,聽說金老板神通廣大,直接將一船羽絨服運到永州,一天時間就全部賣光!”
老魏有些激動說道,“想必那金老板正火急火燎地找你,想要再加購一批羽絨服呢。”
對於羽絨服會很暢銷這事,這本就在陳長帆的預料之中。
隻是他沒想到居然這麼火爆,一天時間就都賣光了。
這金老板果然不簡單,這商業嗅覺堪稱敏銳,直接將羽絨服運到永州去賣,果然大獲成功。
不得不說,有的人就特麼活該他賺錢。
果不其然,剛一回到自家坊市,手下就來通報,有兩人求見。
陳長帆沒去見兩人,而是直接去看了看沈萬五的情況。
莊子裡的一個老中醫向陳長帆躬身行禮,“大人,沈管家的病情似乎又有所惡化,如果不想想辦法,隻怕是……”
陳長帆冷哼一聲,你一個大夫都麼得辦法,讓我這個門外漢想什麼辦法。
不過他也懶得跟這個老中醫較真,畢竟古人的醫療條件很差,小風莊能調撥出來一個老中醫,已經算是不錯了。
這老中醫治一些頭疼腦熱的小毛病還算可以,可這種棘手的情況,沒擺手說“治不了”就已經算是敬業了。
“除了第一味寶藥,你看看其他的寶藥,在這城中能否買到?”
陳長帆丟給那老中醫一個丹方,正是小靈丹的丹方。
老中醫擰眉看了一遍,緩緩點頭,“都是些價值不菲的寶藥,湊齊應該不難,等一下……”
老中醫的目光落在第一味寶藥上,臉上忽然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這龍須……”
“這個用不著你操心,你隻管湊齊寶藥即可,剩下的不用你管了。”
陳長帆沒將蛟龍須的事情透露出去,可那老中醫臉色連續快速變幻,顯然已經是開始了各種聯想。
“是,大人,小老兒一定儘最快速度……”
“快去吧快去吧!”
陳長帆來到偏廳,遠遠地就瞧見了兩人。
一個是滿臉喜色的金秋月,一個是一臉陰翳的中年男子,那人一身的紅色勁裝,正是火掌門的服飾。
“金掌櫃,這是我們火掌門與小風莊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多管閒事。”那名陰翳中年男子瞪了金秋月一眼,言語中帶著威脅之意。
“如果我說,我非要管這樁事呢?”金秋月嘴角含笑,仿佛絲毫沒將男人的話聽進去一般。
“哼!我知道你在永州城有些關係,但這裡是清河郡,我火掌門怎麼說也是十大門派之一,豈能讓那陳長帆欺負到我們頭上來?”
中年男子語氣裡,仿佛是一副要興師問罪的口氣,可對方那神情裡,卻多少差了點決絕。
陳長帆一眼便看出,這男子並不是來宣戰的,而是來談判的。
如果火掌門真的要打,隻怕早就打上了門來,可如今隻是派了這麼一個說客模樣的男子上門,應該就是來談條件的。
要麼賠錢,要麼讓地盤,無非就是彼此交換籌碼而已。
“十大門派?如果墊底也能算的話,那你們火掌門倒也算的上是十大,可是十大裡麵,哪個門派你們敢隨便招惹?”
陳長帆停在廊外,借助過人的耳力聽著二人爭論,忍不住暗暗咋舌。
之前在飯局上,陳長帆覺得金秋月隻是一介圓滑世故的女商人,可今日卻是見到了這女人淩厲的一麵。
果然,做買賣到她這種程度的女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虧得他還以為這女人很好相處。
差點就被這娘們給蒙騙了。
“金秋月!打人不打臉,你這樣講話,可容易跌跟頭!”中年男子顯然是被戳中了痛處,站起身指著金秋月罵道。
“嗬,聽說你們少門主被小風莊的人當街殺了,而你們遲遲不敢報複,想必也是顧忌著墨刀門這層關係吧?”
中年男人忽然啞火,顯然是被說中了心思。
“不過那小風莊的實力,也絕非尋常,若是接觸多了,你就會發現,他總能給你驚喜。你們若是正麵衝突起來,誰吃虧還說不定呢。”
金秋月似乎是想起了某人,嘴角不自覺揚起一絲笑意。
“你這般維護那陳長帆,可是看上了那小白臉的!”
中年男人終於察覺到不對勁,自己這是來找陳長帆談判的,怎麼陳長帆遲遲不來,卻是這個精於算計的女人一直在跟自己鬥嘴。
“老娘我是商人,商人重利輕彆離,彆跟我談感情,傷錢。”
金秋月抿嘴一笑。
這一刻,恰似風情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