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堂的夥計剛準備去抓藥,卻被錢貴攔住了。
錢貴冷笑著說:“小姑娘,你可想好了,若是你醫不好趙夫人,反而害了她,這責任可就全在你身上了,到時候可彆怪我沒提醒你。”
趙虎聽了這話,也猶豫起來,看著謝雲裳,一臉為難地說:“姑娘,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你也不能害她啊,還是聽錢大夫的吧。”
錢貴站在一旁,姿態傲慢,臉上掛著一絲嘲諷的笑容。
此時,時間緊迫,容不得多做思考,每一秒都關乎著趙夫人的生死。
謝雲裳目光瞬間銳利如鷹,緊緊盯著眼前的局勢,心中卻突然冷靜下來,她深知此刻急躁毫無用處。
她微微仰頭,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語氣平和卻又帶著幾分無奈:“那好,想來我初來乍到,在這燕城人生地不熟,自然比不上您這位行醫二十年,聲名遠揚的神醫厲害。”
錢大夫露出得逞的笑意,“這就對了嘛,趕緊按我的吩咐做,必定能救回你的夫人!”
兩名藥鋪夥計趕忙按照錢貴的吩咐,兌好了鹽水,小心翼翼地給趙夫人喂下。
片刻後,趙夫人一陣乾嘔,吐出一攤穢物,仔細看去,正是早上吃的早膳。
隨後,夥計們又馬不停蹄地依照錢大夫開的藥方抓藥、煎藥,喂趙夫人服下。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趙夫人的病情非但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反而愈發嚴重起來,竟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起黑血。
趙虎心急如焚,雙眼布滿血絲,通紅得猶如即將噴發的火山,他猛地衝上前,雙手死死抓住錢貴的胳膊,“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說我夫人會好起來嗎?怎麼現在越來越嚴重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
錢貴被他抓得手臂生疼,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尷尬得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辯解道:“這……這吐黑血說明是在排毒啊,過一會兒肯定就好了,肯定會好的……”
趙虎此刻徹底清醒過來,他終於認清這個所謂的“神醫”不過是個徒有虛名的庸醫。
他猛地轉身,“撲通”一聲跪在謝雲裳麵前,雙手合十,苦苦哀求道:“姑娘,求求您救救我妻子,我知道您醫術高明,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求您大發慈悲,救救她吧!”
謝雲裳見狀,趕忙上前一步,輕輕扶起趙虎,“你放心,你妻子的命,我救定了。隻要你們按照我的方法抓藥,我再為她施針,她定會好轉。”
趙虎聽後,猶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拚命點頭,滿含熱淚地說道:“謝謝姑娘,謝謝姑娘!您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呐!”
兩名丫鬟在一旁幫忙,小心翼翼地將趙夫人抬到了樓上的小房間裡。
屋內,謝雲裳輕輕為趙夫人脫下外衫,動作輕柔而熟練,生怕弄疼了病人。隨後,她取出銀針,眼神專注而沉穩,迅速找準穴位,施針而下。
沒過一會兒,隻見銀針的尖端漸漸變黑,很明顯,這就是毒素的反應。
就在這時,丫鬟端著煎好的藥匆匆趕來。謝雲裳接過藥碗,坐在床邊,耐心地一點點給趙夫人喂藥。
藥汁緩緩流入趙夫人的口中,神奇的事情發生了,趙夫人臉上那如墨般的黑色漸漸褪去,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如紙,但明顯有了好轉的跡象。
謝雲裳伸出手指,輕輕試探趙夫人的鼻息,感受到那平穩的呼吸,她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謝雲裳從房間裡走出來,早已等候在外的眾人立刻圍了上來。
趙虎滿臉焦急,聲音帶著哭腔問道:“姑娘,我夫人的病怎麼樣了?她到底有沒有事啊?”
謝雲裳神色平靜,微微一笑,將剛才開好的藥單遞給趙虎,說道:“放心,你夫人的毒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這些是後續的藥方,每日按時煎服,她很快就會康複的。”
可她心中卻泛起一絲疑惑,這種毒極為罕見,一般隻在江湖紛爭中出現,無色無味,毒性猛烈,尋常人根本接觸不到,如今卻在一個富家夫人身上出現,實在蹊蹺。
她微微皺眉,開口問道:“趙大哥,夫人近來可曾接觸過西域進貢來的東西?”
趙虎聞言,低頭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說道:“近日,夫人的表妹從家中帶來西域的藏陀花,和夫人一同去觀賞,回來沒多久,夫人就病倒了。”
謝雲裳心中一動,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緣由,說道:“問題就出在這花上。一般的藏陀花分為兩種,一種是紅色,一種是白色,白色無毒,可紅色卻帶有劇毒。若是與夾竹桃做的糕點一同服用,毒性會更加強烈。”
趙虎聽後,猶如五雷轟頂,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你是說這花有毒?表妹為什麼要害夫人?她可是夫人的親表妹啊!”
謝雲裳心中明白,這其中恐怕牽扯到複雜的宅鬥紛爭,但她並不想過多卷入其中。
她輕輕歎了口氣,說道:“趙大哥,記得每日按時為夫人煎藥,我就先告辭了。”
趙虎感激涕零,連忙說道:“姑娘,您要多少報酬,隻要我能拿得出來,定會雙手奉上。您救了我夫人的命,這份恩情我無以為報。”
謝雲裳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治病救人,並非為了錢財。這些錢你還是留著給夫人抓藥吧。回春堂並沒有抓錯藥,之前的誤會若是傳揚下去,會給他們的生意造成影響,我希望你可以幫忙澄清此事。”
趙虎聽後,連忙點頭,態度恭敬地說道:“我一定會的,姑娘放心,我定會還回春堂一個清白。”
謝雲裳轉身欲走,那個之前出儘洋相的錢貴卻還賴在原地不肯離開。
他滿臉堆笑,厚著臉皮湊上前去,說道:“姑娘,敢問您用的是什麼方子,可否讓我看看?也讓我這行醫多年的人長長見識。”
謝雲裳看都沒看他一眼,語氣冷淡地說道:“不必了,不過是一些民間的藥方吧。”說罷,徑直離去。
錢貴站在原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望著謝雲裳離去的背影,眼中滿是不甘與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