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
王氏慵懶地靠在榻上,眼神空洞,嘴裡喃喃自語道:“我的燕兒,娘好想你啊,你在那尼姑庵可怎麼過呀……”
一旁侍奉多年的王婆子,看著自家夫人這副模樣,心中不忍,趕忙上前,輕聲勸慰道:“夫人呐,您可彆再這般傷心了。要我說啊,都是那個謝雲裳回來鬨的!您瞧瞧,她一回府,麻煩事兒就一樁接著一樁,還害得二小姐被老爺趕出家門,去了那清冷的尼姑庵受苦。”
王氏聽到這話,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瞬間像是被點燃了一般,有了一絲光亮,急切地坐起身來,追問道:“哦?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你可有什麼法子,能把這謝雲裳弄走?”
王婆子見夫人來了興致,心中竊喜,眸光中閃過一絲狡黠與算計,湊到王氏耳邊,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道:“夫人,您忘了?大小姐不是一心喜歡九皇子嗎?咱們偏就不讓她如意!女子這一輩子,嫁人可是頭等大事,名節更是重中之重。”
“東廠督工可是皇上的心腹,他雖不能人道,卻姬妾成群,府中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全都被他折磨致死,下場淒慘得很呐!”說到這兒,王婆子臉上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冷笑。
王氏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臉上浮現出一抹陰狠的笑意,猛地一拍桌子,激動地說道:“好!就這麼乾!把謝雲裳嫁給東廠督工,讓她也嘗嘗苦頭!不過,這事兒可得給我手腳麻利點,做得乾乾淨淨,不能留下一點把柄,要是讓老爺知道了,咱們可都沒好果子吃!”
王婆子連忙點頭哈腰,滿臉諂媚地說道:“夫人您就放一百個心吧!老奴辦事,您還不放心嗎?這件事情我一定安排得妥妥當當,保證不會有一點破綻,絕對不會讓大小姐察覺到一絲風聲,更不會讓老爺看出任何端倪!”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
暮春時節,日光溫柔地灑落在謝府後院,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
芍藥費力地抱著一大盆藥材,腳步匆匆地朝著藥房趕來,額頭上掛著細密的汗珠,發絲也有些淩亂。
“小姐,你讓我找的這些藥都找到了!”芍藥氣喘籲籲地站在藥房門口,聲音中帶著一絲自豪。
她自幼便跟著謝雲裳,不僅學會了識字斷文,還能幫著辨認藥材,這在一眾丫鬟中是極為難得的。在她心中,能追隨在小姐身邊,是莫大的幸運。
謝雲裳聞聲,從藥房裡快步走出,接過藥材,仔細地核對起來。
她的手指輕輕劃過每一味藥材,動作嫻熟而專注,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芍藥,乾得不錯。這次找的藥材品相俱佳,可見你用心了。”得到小姐的誇讚,芍藥的臉頰瞬間泛起紅暈。
隨後,謝雲裳將藥材一味一味地放進瓦罐中,動作輕柔而有序。她蹲下身子,拿起蒲扇,小心翼翼地扇著火苗,眼睛緊緊盯著火候,不敢有絲毫懈怠。
火焰舔舐著瓦罐底部,發出輕微的“劈啪”聲,藥香也逐漸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芍藥站在一旁,看著謝雲裳專注的模樣,心中滿是好奇。她湊近了些,小聲問道:“姑娘,你在煮什麼藥呀?聞著味道好生奇怪。”
謝雲裳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瓦罐上,麵不改色地說道:“合歡藥。”
“啊!”芍藥嚇得瞪大了眼睛,手中的帕子都差點掉落在地,臉上寫滿了驚恐與難以置信,“小姐,這可是禁藥呀!你怎麼敢……”
謝雲裳輕輕歎了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不慌不忙地解釋道:“芍藥,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世間人心複雜,我不得不為自己留條後路,有備無患。”
她的眼神中閃過濃烈的恨意,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上一世。那時的她單純善良,卻慘遭陷害,**於乞丐,受儘屈辱與折磨。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坐以待斃,她要讓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空氣中突然彌漫起一股濃鬱的甜味,那是合歡藥熬製成功的信號。
“快,把窗戶打開通風!”謝雲裳神色一緊,連忙吩咐道。
芍藥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急忙跑到窗邊,用力推開窗戶。
隨後兩人匆匆離開了藥房,可剛走到院子裡,芍藥就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她扶著腦袋,麵色緋紅,腳步也有些踉蹌:“小姐,我怎麼覺得有些頭暈眼花呀?”
謝雲裳心中暗叫不好,立刻從口袋中掏出一枚提前煉製好的解藥,遞給芍藥:“快,把這個吞下去!”
芍藥沒有絲毫猶豫,接過解藥便吞了下去。片刻之後,眩暈感漸漸消失,她的神色也恢複了些許清明。
“芍藥,快隨我去洗個熱水澡,把身上的香味洗掉。這藥味若是沾在衣服上,也會讓人不知不覺吸食一部分。”謝雲裳拉著芍藥的手,快步朝著沐浴的地方走去。
沐浴完畢後,謝雲裳算著日子,皇上的聖旨應該很快就會下達,她必須趕在之前退了這麼婚事。
第二日,天色剛破曉,晨曦才在天邊暈染開,謝府的門房便急匆匆地跑到正廳,神色慌張地向謝昌全通報:“老爺,大事不好!東廠督工這會兒已經到府門口了!”
謝昌全聽聞,手中的茶盞差點掉落,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趕忙起身迎接。
剛至門口,便看見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朝這邊走來。
那東廠督工,是個年過半百的男人,身形肥胖臃腫,每走一步,身上的贅肉都跟著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