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聽了,心中湧起一絲觸動,勉強打起精神,伸手接過藥碗,皺著眉頭喝了一口。
可不知怎麼的,那藥剛下肚,一陣強烈的惡心感襲來,她“哇”的一聲,全吐了出來,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咳……”王氏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如紙。
李婆子見狀,急忙上前輕輕拍打王氏的後背,神色焦急地說道:“夫人,您慢點,這是怎麼了?”
王氏緩了緩神,虛弱地說:“我這幾日也不知怎麼回事,腦袋昏昏沉沉的,渾身都不得勁,吃飯也沒有胃口。”
李婆子是個過來人,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試探著說道:“夫人,您不會是有喜了吧?”
王氏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的月事確實已經好久沒來了。她心中一陣狂喜,但又不敢相信,激動地抓住李婆子的手說:“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李婆子用力點了點頭,說道:“夫人,很有可能啊!”
王氏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激動,說道:“太好了,你快去,趕緊把城中最好的大夫請來!”
李婆子應了一聲,匆匆忙忙地出了門。沒過多久,便帶著大夫趕了回來。
大夫進屋後,先是行了個禮,然後將一塊乾淨的帕子輕輕搭在王氏的手腕上,開始替她號脈。
一時間,屋內安靜極了,所有人都屏氣斂息,眼睛緊緊地盯著大夫的一舉一動。
過了好一會兒,大夫終於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說道:“恭喜夫人,您確實是有喜了。不過夫人的身體太過虛弱,若是不好好調養,這胎像恐怕不太穩,容易保不住。”
王氏一聽,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連忙說道:“大夫,無論你用什麼辦法,都一定要替我保住這個孩子!隻要能保住孩子,我什麼都願意做!”
大夫麵色凝重,微微頷首,說道:“好,夫人放心,我定會竭儘全力,隻是這保胎之事,還需夫人多多配合,安心調養。”
送走大夫後,李婆子滿臉興奮地走過來,說道:“夫人,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要不要趕緊將這件事情告訴將軍?”
王氏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說道:“且慢!這孩子來得不易,我定要讓他發揮最大的價值。謝雲裳那個小蹄子,這段時間在府裡蹦躂得厲害,等我生下這個兒子,看我怎麼好好打壓她!”說罷,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那大夫從王氏的院子離開後,並未像往常一樣徑直出府,而是腳步匆匆地朝著海棠閣走去。
海棠閣內,處處透著雅致,精致的窗欞邊掛著小巧的風鈴,微風拂過,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一進海棠閣,大夫便滿臉恭敬,對著端坐在主位上的謝雲裳欠身行禮,說道:“大小姐,我方才替王氏把脈,她確實已經懷有身孕了。”
站在謝雲裳身旁的芍藥,一聽這話,頓時急得滿臉通紅,眼眶也微微泛紅,聲音帶著幾分焦急:“大小姐,這可如何是好?王氏要是生下兒子,您在府中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謝雲裳神色平靜,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緊不慢地說道:“芍藥,你也不想想,你家小姐如今又有什麼地位可言?不過是頂著個假千金的名頭罷了。”說完,她將目光轉向大夫,輕聲問道:“劉大夫,我瞧著您似乎還有話要說?但說無妨。”
劉大夫微微點頭,神色認真,緩緩開口:“大小姐有所不知,雖然王氏懷有身孕,但她腹中胎兒的情況很不樂觀,身體非常虛弱。若早期不加以乾涉,極有可能會流產。就算勉強生下來,這孩子也有極大的可能是個癡兒。”
聽到這話,謝雲裳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上一世。
上一世,王氏是在謝雲煙入府半年之後才懷有身孕的,當時替她把脈的大夫也說她雖有孕,但腹中胎兒可能是個癡兒。那時,在自己的一番勸說下,王氏選擇了將孩子流掉。
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這個孩子已然成了王氏唯一的倚仗,以她的性子,就算冒著生命危險,也定會咬牙將孩子生下來。
想到這兒,謝雲裳的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心中已然有了盤算。她看著劉大夫,語氣堅定地說道:“大夫,從今日起,您還要繼續為王氏診治,按時給她開藥,務必保住她腹中的孩子,一定要讓她順順利利地生下來。”
劉大夫心領神會,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恭敬地說道:“大小姐放心,您吩咐的事情,我一定竭儘全力做到,眼下還有幾位病人要診治,那我就先退下了。”
芍藥微微皺著眉頭,輕聲問道:“小姐,奴婢實在是不明白,您為何要幫王氏保下這個孩子呢?您應該清楚,那孩子一旦出生,在這府裡,對您可是極為不利的呀。”
謝雲裳靜靜地坐在梳妝台前,手中輕輕轉動著一支玉簪,神色淡然,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微微抬眸,目光平靜地看向芍藥,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緩緩說道:“你覺得,一個癡傻的孩子,能對我造成什麼威脅?他不僅不會威脅到我,反而會成為王氏眼中的一根刺。她滿心期待著生下一個兒子,好穩固自己的地位,可若是這個兒子癡傻,她的希望便會落空,往後的日子,她才會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芍藥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恍然,臉上露出敬佩的神情,忍不住說道:“小姐,您的心思奴婢懂了。那今後咱們可得好好嗬護這個孩子,保他平平安安地降生,這樣才能如您所願,讓王氏嘗嘗這苦果。”
謝雲裳輕輕點了點頭,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方,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在這深宅大院中,每一步都充滿了算計與陰謀,這一世,所有傷害過她的人,一個也彆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