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柔照著規矩入宮做了儀貴人。
佑寧帝對她頗為疼愛,寵幸過後,便又封了儀嬪,還下旨讓她住在離太極殿最近的梧桐殿。
後宮諸位嬪妃們聞風而動,各自送了不少東西過去。
梧桐殿的大宮女珍珠,正小心翼翼地向周慧柔稟報:“儀嬪娘娘,您喜封嬪位,各宮娘娘都送了些禮物來,奴婢請娘娘示下,要如何處置?”
周慧柔斜靠在美人椅上,神情有些慵懶:“登記過後,收進庫房吧。”
“是。”珍珠忙應了聲,又道:“娘娘,雖然現在還封嬪儀式還沒辦,但照規矩,您侍寢次日,便要去皇後娘娘的坤寧宮中聽訓的。”
周慧柔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就搬出佑寧帝當借口,“晨起時,皇上特意囑咐了,說我身子弱,就不必去了,你去坤寧宮回個話吧。”
珍珠一愣,不免有些詫異。
皇上一向待娘娘們寬厚和善,對每位剛侍寢的嬪妃都那麼說過。
但嬪妃們謝恩後,也都會心照不宣地再去坤寧宮中拜見皇後娘娘。
如此一來,才能既成全了皇上的寬厚,又保全皇後娘娘的體麵。
畢竟,這後宮中事情可不是麵上看得見那麼簡單的。
這儀嬪好歹也是大家族精心教養長大的,怎麼連皇上這點心思都揣測不明白?
都說皇上是拿儀嬪娘娘當從前貴妃娘娘的替身,可同樣都是榮國公府出來的,儀嬪娘娘這性子和心思,比起從前的周貴妃,那還是差遠了。
周慧柔怎麼可能不懂呢?
她太懂了。
可是她就是不願意規規矩矩地行事。
她進宮之前,祖父特意和他說了,她這次進宮是擔負著榮國公府最後的希望。
既要吹好佑寧帝的枕頭風,讓佑寧帝一直親近榮國公府,看重宣王。
又要在後宮立足爭寵,一步一步往上爬,最好能爬到從前貴妃姑母的位置......亦或是,再往上一步。
還要做好萬全的準備,萬一承稷哥哥的腿好不了,她最好能再生下一個皇子。
趁著太子越發強壯,而佑寧帝還未老,挑撥他們的父子關係,扶持自己的孩子上位。
她忙得很。
所以她必須劍走偏鋒。
昨夜情濃時,佑寧帝吻著她的眸子,說最喜歡她天真懵懂的樣子,像未經雕琢的璞玉。
可從前那個天真坦率的周慧柔早就死在感業寺了,但沒關係,現在的她可以裝。
所以這後宮的生存之道,得讓佑寧帝親自來教她。
她嘲諷似的扯了扯唇角,瞥了珍珠一眼:“怎麼,本宮說話不好使?”
珍珠撲通一聲跪下,嘴上已經脫口而出一大串的好聽話:“是,奴婢在後宮多年,從未見過哪位娘娘能得如此盛寵,一時心生感慨,想著奴婢命好,竟能在娘娘身邊伺候。”
周慧柔似乎是被哄高興了,人也笑得更和善了些:“你這丫頭倒是嘴甜。不過,要謝就謝皇上吧,是皇上親自為本宮挑選的宮女。”
“是,”珍貴忙又磕了個頭,然後小心翼翼道,“奴婢這便去坤寧宮傳話。”
周慧柔嗯了一聲,又繼續靠在美人靠上假寐。
其實入宮不過才三日而已,可不知怎的,她就隱隱覺得,
其實做皇帝的嬪妃,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過。
......
與此同時,薑令芷一行人,還在不緊不慢地往上京趕。
一連三日都如此順利,她一時還有些不適應了......榮國公府和定州陸家,當真沒有後招了?
“將軍,夫人,穿過興山,便是上京地界了,”狄紅在馬車外輕聲問詢道,“咱們可要在此停一晚?”
若是有人想要偷襲埋伏,這裡可是最後的機會了。
薑令芷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頭的天色,此時才剛午後,天光大亮。
她和蕭景弋對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算計和興奮......當然要停啊!
不停,怎麼把那些躲在暗處的鼠輩一網打儘呢呢?
於是一行人就地生火,紮了營帳。
圓月當空,快要入冬的夜裡一片寂靜。
及至天快亮,此時是人睡得最熟,防備最弱的時候。
而陸侯爺的副將鄧勇卻微微有些興奮,他已經帶著一百人在此等候多時了。
可算是,等到了。
他雖然不明白,侯爺為何要殺了蕭將軍一行人。但這不重要,侯爺的命令,他隻需要聽從便是了。
看著山腳下的一片營帳,鄧勇輕輕地抬手下了命令:“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