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的時間裡，德城殯儀館重建過兩次，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當然，很多人知道的重建理由，是現存的設備建築等，已經跟不上需求變化。/br第一次是以這種理由擴建的，第二次是以加裝豪華爐係統為理由擴建的。/br但實際上，每一次都是失控暴走，而且每一次都是深夜，所以德城殯儀館隻在日出到日落中間這一段時間開門，剩下的時間都是關門狀態。/br哪怕沒有出現失控的情況，僅僅隻是顯化，也都是在夜晚，不會在尚未日落的時候出現。/br這一次明顯是不太一樣了，館長就特擔心這種時候溫言正好來了，那可能就要出大事了。/br等了半晌，也沒見再有什麼彆的變化，館長想起溫言最後說的話，這次的確跟溫言沒什麼關係，甩鍋也甩不掉溫言頭上，硬甩就不講道理了。/br館長上報了這裡的情況，又親自檢查了一遍除了老冰庫之外的地方，再跟老王聯係了一下，確認並沒有什麼大問題，便直接關門走人。/br除了之前就已經提前下班的人，就隻剩下火化部的老張等著最後一個客戶出爐。/br溫言不來，但是溫言介紹來的裴土苟，卻是兢兢業業上班的，而這位在，稍微厲害點的，不用太擔心，而不厲害的，一般人就能給處理掉。/br至少這幾個月，德城殯儀館出問題的次數，幾乎為零，同比暴跌到穀底，在今年靈氣複蘇加速的大背景下，這個數據非常紮眼。/br眼看著這個月都要到月底了，也到年底了，館長就有些焦慮了。/br之前還能說溫言每次來，都有事，至少這是有數據支撐的，有些玄學，但他覺得這隻是沒找到可以完美解釋的原因而已，並不是單純的瞎迷信。/br而一直沒事件，館長反而擔心這是要憋個大的，今天就被嚇了一跳，還以為又要出現失控的情況，他已經做好了儘可能轉移人員，今天就犧牲在此的準備。/br如今平安無事，館長也沒急著回去，就坐在車上，看著單位，給家裡人打了個電話。/br聽著家裡人絮絮叨叨的說，是不是到飯點了，才來說今天又不回來吃飯了。/br館長聽著念叨，感歎一聲。/br“本來想給你們爭取個烈士家屬的待遇，但沒機會。”/br電話裡沉默了一下，停止了絮絮叨叨，就說了一句。/br“下班了趕緊回家吃飯，今天蒸排骨，還煲了湯。”/br館長坐在車裡，看著單位，又看了一個小時，也沒見有什麼動靜，而手機上也已經發出去了通知，殯儀館的火化爐維修改造，暫時停業三天，已經預約好的客戶家屬，可以免費轉移到其他殯儀館。/br通往這裡的路，現在也已經封了，理由是天氣預報未來幾天要下暴雨，路邊的山有滑坡落石的風險，現在正在排險。/br館長回去的路上，甚至能看到路上已經散落著一些大大小小的石頭，路上還有風險提示的牌子，放在路中間，幾十米之外，就有各種提示的東西。/br看到這些石頭，來往的司機就會自動繞行，從彆的路走。/br針對德城殯儀館，早就有好幾套應急方案。/br要不是沒彆的更好的辦法，德城殯儀館早就搬遷了。/br另一邊，溫言也得到了一條消息，是總部直接給他的消息。/br一張圖片，圖片上是在一片森林裡，一座七八米高的骸骨拱門，拔地而起，周圍樹木儘數崩散枯死，從照片上看，那個孤零零的骸骨拱門後麵，漆黑一片，壓抑的感覺，不用親臨現場都能感覺到。/br照片上還有時間戳。/br而除了這張照片和東北的事情之外，幾乎同一時間，誤差不超過一分鐘，還有另外一個事件，德城殯儀館也出現了異動。/br而後麵骸骨拱門消失，德城殯儀館的異動也隨之消失，時間誤差一樣不超過一分鐘。/br溫言看到這些消息，沉默了一下。/br館長肯定不知道這些消息，不然的話，肯定不會好好跟他說話。/br因為東北那邊抓的人，就是之前在冥途裡襲擊他的人。/br但那個家夥很明顯是被人滅口了，而且為了屍體都不留下，還搞了波大的。/br對方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召喚出來一扇骸骨拱門，直接將那個人給吞了。/br那扇骸骨拱門有極大概率是能影響到德城殯儀館，出現和結束的時間基本完全吻合，巧合的概率不大。/br更重要的，按照當時出手的人的描述，也的確跟德城殯儀館這邊出現異變時的感受差不多。/br這就出現了一個嚴重的新問題。/br以前德城殯儀館裡出現異常的時候，是不是也有人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在召喚那扇骸骨拱門？所以德城殯儀館這邊出現了共鳴？/br還是德城殯儀館的異樣情況出現時，並不等於每次都是產生了共鳴？/br這些暫時都沒法驗證，倒是以前歸納總結出來的東西，有點淪為火雞理論的意思，可信程度開始暴跌。/br溫言看了看手機，已經看到了德城殯儀館暫停營業的通知。/br很顯然，沒確定之前，德城殯儀館怕是很難對外營業了，唯一可能要做的，就是烈陽部的單子。/br溫言想了想，給風遙了一個電話。/br“忙不忙？”/br“不忙，咋了，你說。”/br“不忙就行，我這給你找了點活，有些阿飄我給你送過去。”/br“什麼事啊？”/br“就是之前襲擊我的那些阿飄，有意識的那幾個，已經送走了，剩下應該都是無意識的。”/br“好，隻要你彆送到總部就行！”/br溫言看了看天色，沒急著出發，在家吃了頓飯，又去逗了逗傻兒子，等天徹底黑了才出門。/br他借道羅刹鬼市，前往禹州，羅刹鬼市跟以往一樣，到了晚上就開始熱鬨了起來。/br這個點，賣頭湯麵的阿飄，已經支好了攤，湯頭已經熬好，就等著客人上門了。/br溫言走這裡的次數也不算少了，這裡待得時間長的人，就算跟溫言不認識，那也知道溫言這個人，知道溫言是朱王爺的朋友。/br溫言走過羅刹鬼市，看著那些形形色色，依然在生活的阿飄們，倒是感覺親切了許多，就像是以前逛集市，有人在售賣各種東西，有人在賣吃的喝的，那時候一塊五的肉夾饃，加兩塊五一碗的羊湯，再也見不到了。/br路過茶樓，這裡依然是羅刹鬼市裡最熱鬨的地方，什麼時候這裡都有阿飄在吹牛逼侃大山，有時候有人高興了，就會請在場所有人喝一杯，這已經形成了風氣。/br溫言路過的時候，裡麵人不是特彆多，現在還不是午夜高峰期，對於阿飄來說，此刻相當於早市。/br溫言路過，而一直蹲在這裡的麥從貴，看到溫言，眼前立刻一亮，立刻從另外一個方向離開茶樓。/br他知道，溫言現在走這個方向，大概率是要去禹州，他就先一步從門離開，在外麵等著。/br而溫言路過的時候，還在跟這裡的守衛打招呼，寒暄了兩句。/br等出來的時候，就聽見麥從貴在牆角探出半拉腦袋，學了聲貓叫。/br溫言一看，這不是他的線人麥從貴麼，這家夥給過好幾次情報了，而且都挺重要的，現在甭管有沒有重要情報，溫言每個月都會給一筆工資，就像額外的補助，有情報的時候，再額外給錢。/br溫言看了看周圍，指了指另外一個角落。/br“老板，我這幾天得到了點情報。”/br“說說。”/br“我前天的時候，聽說了鬼財神的事情，我當時也沒在意，那些家夥都被烈陽部整窩端了。/br但是昨天，我又聽說了這個詞，而且還有廟什麼的，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了。/br今天我專門蹲到了那個阿飄，仔細聽了聽，還真被我聽出點東西。/br那家夥似乎是被人招募了，聽說福利待遇還不錯，這兩天就要去上班。/br到這，其實也沒人在意，都能看出來他心情不錯。”/br“嗯？現在招募阿飄的人很多嗎？”溫言先捕捉到了這點信息，能在羅刹鬼市招募，那起碼證明這不是什麼特彆稀有的事情。/br“自從關中郡烈陽部開始招募阿飄，有不少阿飄被招募之後。/br就開始有人試圖招募阿飄乾活了，有特殊本事的阿飄，聽說已經有好幾個被招募走了。/br昨兒個才有個之前天天在這混酒，過一天是一天，沒什麼特殊才能的程序猿阿飄，也被人招募了。/br那家夥難得大方了一次，還請吃了香。”/br“說重點。”/br“本來這種事，我也沒有太在意，這些天不說每天，起碼兩天就總會有一個幸運兒。/br但我聽說的那個阿飄，我今天見到他了，他心情很差。/br他說本來都準備去上崗了，準備去給人賣命。/br忽然有人通知他，不用去了，通知他的人告訴他，公司倒閉了，老板也沒了。/br當然，預付的一個月工資也不用還，就當誤工費了。/br這家夥有些不滿，就說的有點多了。/br說是要去東北邊界賣命，他都借了不少錢了，現在說沒就沒了，就一個月工資打發要飯的。/br他說要去乾另外一份工作了，給鬼財神當地推，不然這錢還不上了。”/br溫言沒問麥從貴是怎麼打聽到的這些消息，他隻是問。/br“你知道那家夥叫什麼嗎？他的身份屬於能辦銀行的人嗎？”/br“有，他有銀行卡，這家夥之前搭了關中郡政策的順風車，雖然沒被單獨招募，可他之前的確是乾過一次活，有備案，所以，現在也有銀行卡，就是跟活人的不太一樣。”/br麥從貴告訴溫言一個名字，再告訴那人的長相身高，穿著打扮等等。/br溫言點了點頭，有名字，有銀行卡，那就好辦。/br聽麥從貴說的，這阿飄應該是當初招募的大群阿飄群演裡的一個，這家夥混到了個好處，混了個備案身份，還能開一張屬於他自己的銀行卡。/br“還有彆的嗎？他說的地推，是在哪接活。”/br“這就不知道了，但是有這麼個活，說是不敢在活人那推，就在阿飄這裡推。/br大家都知道鬼財神才被製裁過，現在明顯是又冒頭了。/br也不知道這些家夥怎麼跟蟑螂一樣，死不絕。”/br“幫忙打聽下這個，優先保證你自己的安全。”/br“好嘞，老板。”/br溫言拿出手機，直接當著麥從貴的麵，給他轉了一筆情報費。/br麥從貴認為的鬼財神還是被製裁的那些，但溫言一聽就知道，這次是本土的。/br說他們膽子大吧，他們似乎壓根不往活人這裡靠。/br說他們低調吧，他們竟然都開始用上了地推這一套。/br絕了，地麵推廣人員都出現了。/br他們到底算低調還是算激進？/br告彆了麥從貴，溫言就拿出手機，讓黑盒給查了下，果然是有這麼一個人，就是在溫言招募群演的那次，那一大群群演阿飄之一。/br轉賬記錄有，隻有一次超過三位數的，兩萬二，是東北的一家皮包公司。/br但不重要，找到線頭，就不愁找不到人。/br讓黑盒查了一下，記錄上沒法直接追查到了，後麵的就得人親自去查了。/br但追查到的人，所在的地點，就讓溫言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br因為這個地點，就是馬氏祠堂歸屬的那座城市。/br真不能怪溫言多想。/br溫言隻是將這些情報傳出去，就不再管了，調查這些事情，烈陽部比他在行得多。/br一路到了禹州烈陽部，溫言將一塊森寒發黑的玉雕放在了桌子上，整個房間裡瞬間就開始冒出滲人的寒氣。/br風遙看著那玉雕，麵色微微一變。/br“這是什麼大阿飄？”/br“那倒是沒有，都是普通的，不算強，而且基本都沒意識。”/br“那這得多少，才能這麼大陰氣？！”/br“沒數過，二三百，或者三四百吧，就是襲擊我的那些阿飄，你看著處理吧，按照我現在的猜測，這些阿飄要麼都是受害者，要麼就是被坑過去的。/br我推測，應該都是被坑的，畢竟，阿飄消失了，沒人會報失蹤。”/br“……”/br風遙看了一眼，就有些上頭，幾百個阿飄，這他哪處理的過來，一個一個對照的話，工作量太大了。/br“不行了，我送總部吧。”/br“算了，哥，不至於，留下吧，我來處理。”風遙歎息，再讓溫言送一對阿飄去京城，那樂子就大了。/br“問伱個事，德城殯儀館的事情，你知道嗎？那地方到底算不算領域？”/br“算，也不算，更具體的，我其實不是很清楚，當初蔡部長在的時候，告訴過我，有些事情知道了沒好處，知道的那一刻，就會開始陷入危險裡，字麵意思的危險，不是象征意義。”/br溫言對這個答案沒太意外，他自己也查了，他權限不夠，查不到實情。/br就算是用黑盒查，黑盒也隻是告訴他，這屬於絕密文件，他沒有資格察看，連文件名都不能看到的那種。/br於此同時，總部裡正在開會。/br倆副部長，再加上其他相關部門的負責人，都已經到齊。/br總部長對一旁的大秘點了點頭，大秘分發出去會議文件。/br“文件有點多，你們可以先看看。”/br文件從自首的範澤雲，到當年覆滅的鬼市案，再到鬼財神，本土鬼財神，再到這次找到的馬氏祠堂，再到最後那扇骸骨拱門，全部都有。/br牽扯到的人名，就有好幾十個，這些東西被全部聯係到一起。/br而就在眾人看的麵色凝重的時候，總部長看了看溫言新發來的東西，讓大秘重新去打印了文件。/br這一次，又加上了德城殯儀館。/br總部長雙手的手指交叉，放在桌子上，麵沉似水地看著所有人，十分鐘之後，總部長看到大家都抬起頭時，他緩緩地開口。/br“事態已經很嚴重了。/br你們應該都清楚，德城殯儀館那裡有什麼。/br就算不是極其了解的人，也應該知道那裡存在的意義。/br那裡要是徹底失控，那就不是一城人的生死問題了。/br而是比大荒的事情還要更加嚴重，更加難以控製的混亂。/br如今幾乎可以確定，有人可以用一些方法，讓那裡產生共鳴。/br現在，相關事情，列為第一優先級。/br誰讚成，誰反對。”/br總部長說的不緊不慢，語氣卻一字一頓，不容拒絕。/br在場人，全部沉默了下來。/br若隻是一個幾十年前的案子，他們倒是可以討論下。/br甚至若隻是其中一件，那依然可以討論一下。/br可這些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聯係在一起了，再加上德城殯儀館昨天日落之前就出現異樣這顆千鈞稻草壓下。/br事情就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了。/br“讚成。”/br“附議。”/br“附議。”/br所有人全部舉手，沒有一個有意見的。/br會議結束，烈陽部開始動了起來，最近幾個月，除了世界boss相關的事件之外，壓根沒有被總部列為第一優先級的事情。/br而世界boss相關事件，則是因為按照末日電腦的規則，隻有有可能導致大範圍生物滅絕，秩序徹底崩壞的東西，才能被稱之為世界boss。/br會議結束，總部長回到辦公室裡，沒急著做安排，他先給溫言打了個電話，讓溫言來一趟。/br一個多小時之後，溫言出現在總部長的辦公室。/br“這麼晚了，總部長還加班呢？”/br“彆貧了，有正事找你。”/br“您說。”/br“這次那個人被滅口的事情，你怎麼看？”/br“怕我們順藤摸瓜，查出來些東西唄。”/br“僅此而已？好好想想。”總部長笑嗬嗬的重新問了句。/br溫言收起了嬉皮笑臉，認認真真的回想了一下，仔細琢磨了一下，道。/br“像是為了掩蓋自己尿褲子了，所以直接拉在了褲襠裡。”/br(本章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