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抬頭,瞧見的就是坐在最末尾的吳姨娘正陰陽怪氣地出聲了。
說起來,吳姨娘自上次小產再加上她那不爭氣的哥哥犯了錯被趕出了府之後,她便已經鮮少出現在眾人麵前了。
夏韶寧一度以為這吳姨娘是學聰明了,知道收斂一點不再給自己惹麻煩了。
沒想到今日許側妃入府,她是又故態複萌了。
坐在上首的王妃一聽就知道吳姨娘想要找夏韶寧的麻煩,眉頭忍不住就皺了起來。
因著自己之前與夏韶寧的約定,如今的王妃對夏韶寧的態度倒是與從前不同了。莫名的就想要儘自己所能護著她一些。
“夏側妃是聖上和皇後娘娘親封的賢王側妃,她當然是了不得的人物。”
“連聖上和皇後娘娘都讚許有加的人,豈能容得你一個姨娘在這兒陰陽怪氣?”
這會兒的王妃語氣忽而就變得嚴厲了起來,與剛剛同許側妃說話時的那般柔和就完全不同了。
夏韶寧沒想過王妃居然會幫她說話,於是便有些吃驚地看了她一眼。卻見王妃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心中瞬間明了。
看來,王妃是將上次自己說的話聽進去了。
“王妃娘娘生這麼大氣做什麼,妾不過隨口說說罷了。”
很顯然,這會兒的吳姨娘也沒想到一向與夏韶寧不對付的王妃會幫她說話。一時之間被王妃的話堵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不過晚來了一會兒,沒想到這兒倒是挺熱鬨。”
幾個人正僵持不下,卻聽得門口傳來一陣懶洋洋的男聲。眾人回頭,瞧見的便是蕭祈安內外頭走了進來。
“母後將你指給我的時候,說你是世家貴女,在家中的時候禮儀規矩都是極好的。不過今日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
蕭祈安路過許側妃身邊,見她正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隻是說出口的話卻沒有給她留一點麵子。
“王爺……妾……”
許側妃見蕭祈安進門第一個朝著自己走了過來,還以為他是來給自己撐腰的,臉上便有些得意。隻是蕭祈安的話一出口,她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一時間就那樣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都記著,我這條命就是夏側妃救回來的,彆管彆人怎麼說,我還就喜歡靠女人了!”
蕭祈安站在夏韶寧跟前,將她一把護在身邊,這會兒說起話來語氣是難得的嚴厲。
“吳姨娘隨意衝撞側妃,以下犯上,就罰她禁足一個月吧。”
蕭祈安有些不耐煩地看了吳姨娘一眼,順口就說出了對她的處罰。
“王爺,妾不過就隨口說了一句話,您怎能罰妾呢?”
這會兒的吳姨娘似乎並不相信蕭祈安會為了夏韶寧就這樣隨意地懲罰自己,於是她急切地便衝到了蕭祈安的麵前,扯著他的袖子就對他哭了起來。
“妾前幾個月剛剛失了孩子,都還沒得您好好的補償,這會兒您又要妾禁足,妾真的好傷心!您就算不顧妾的身子,也多少顧著妾的娘親吧,您可以喝她的奶長大的啊!”
吳姨娘一邊訴說著她心中的不滿,一邊哭得哀切,仿佛要把壓在她心底幾個月的不滿一股腦地都吐出來才好。
隻是她的話一出口,夏韶寧心中就知道,這一下,一個月的禁足怕是不夠了。
蕭祈安這個人,彆看他外表有些不正經,遇到事情又十分果斷,但是其實他的內心裡是個很柔軟的人。他會記得所有對他好的人和事,並且儘可能地用自己的方式去回報對他好的人,就像他對自己一樣。
可是這份好是要建立在他自願的基礎上的,若是你總是拿從前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舊事重提,蕭祈安未必會因為這個賣你的賬。
簡而言之就是,我可以主動給你,但是你不能主動和我要。
這就是為什麼夏韶寧從來不在他麵前提自己救過他命這件事情,畢竟恩情這種東西,時常掛在嘴邊,那就不值錢了。
果然,聽得吳姨娘的這番控訴,蕭祈安居然笑了。
他盯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吳姨娘看了好大一會兒,這才緩緩對著她道,“看來吳姨娘還是不太懂自己錯在哪裡了,瞧著一個月的禁足怕是不夠了,那就……再加兩個月吧。”
蕭祈安的話音剛落,一直哭個不停的吳姨娘似乎嚇著了,這會兒也不哭了。
她隻是直愣愣地盯著蕭祈安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麵色通紅地奪門而出了。
“人家說你也不知道回一句,平日裡在我麵前不是挺能說的嗎?”
此時的蕭祈安根本不管吳姨娘怎麼了,他轉身走到夏韶寧身邊,有些不悅地對著她說了一句。
“王妃娘娘不是幫妾說了嗎?”聽得蕭祈安的話,夏韶寧也不惱,她笑著對著王妃行了一禮,語帶感謝道,“妾謝過王妃了。”
“你不必謝我,我隻是說句公道話罷了。”
這會兒的王妃似乎有些累了,對著夏韶寧擺了擺手,又在碧溪的攙扶下有些艱難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蕭祈安身前對著他福了福身子。
“妾有些累了,這會兒便回屋歇著了,王爺恕罪。”
“你們幾個好好照顧王妃。”蕭祈安急忙將王妃扶了起來,隨即轉過身嚴厲地對著幾個婢女道,“還有不到半月王妃便要臨盆了,你們一個個都要儘心些伺候著,待王妃安全生產後,蓮心院上下都有賞!”
“王爺放心吧,奴婢們不敢怠慢。”聽得蕭祈安的吩咐,翠嵐便搶先一步上前對著蕭祈安回道,那語氣當真十分的恭敬。
“行了,沒事都散了吧。”眼見著王妃回了內間,蕭祈安便對著餘下的人擺了擺手,隨即拉著夏韶寧就出了院子。
隻留下一臉驚恐與不甘的許側妃站在原地,滿心滿眼寫著三個字——不甘心。
“側妃不必生氣,這滿府上下誰不知道夏側妃是王爺心尖上的寶貝,您無事可彆去惹她。”
瞧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姚姨娘便自顧自的走到了許側妃的身邊。
“妾聽說許側妃的父親在升任下州刺史之前也曾在遼州待過一段時間?剛巧妾也是遼州人,不知道妾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去您的瑤光院向您討上一口茶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