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盔邊緣在霓虹燈下折射出細碎的冷光，周翻譯的後背已經沁出冷汗。
他按照記憶裡鄔淩畫的路線圖拐進小巷，腐壞的木箱堆裡突然竄出隻三花貓，撞翻了生鏽的易拉罐。
“見鬼！“他貼著潮濕的磚牆挪動，左眼裡的反光鏡片突然閃出橙色警告。
那個朋克青年正站在巷口啃熱狗，腕表的紅光在暮色裡像團鬼火。
鄔淩提前錄製的指令在鋼盔裡沙沙作響：“把肉豆蔻粉撒在第三個消防栓。“周翻譯哆嗦著摸向腰間挎包，香料粉末隨著夜風飄散，空中頓時騰起橙霧。
身後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納米膠遇熱膨脹的特性，果然讓追蹤者滑倒了。
當他鑽進地下維修通道時，鋼盔內襯突然發燙。
這是鄔淩設置的緊急信號，代表三小時內必須撤離。
周翻譯摸出微型手電筒，光束掃過管道內壁的黴斑，忽然在某個閥門前停住——三道新鮮劃痕組成倒三角，正是鄔淩教他的暗號。
“哢嗒“擰開閥門，微型膠卷從生鏽的齒輪間彈出。
周翻譯剛要伸手，頭頂突然傳來皮鞋碾碎碎玻璃的聲響。
他慌忙關掉光源，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在管道裡回響。
皮埃爾帶著紅酒味的冷笑從通風口飄下來：“小翻譯也學人當間諜？“
黑暗中亮起雪茄的火星，照出皮埃爾領口的金色袖扣——上周國際軍演時，這枚紐扣曾蹭掉鄔淩戰術平板的保護膜。
周翻譯突然想起鄔淩在飛機上說的話：“恐懼會讓人忘記，袖扣的反光麵能當臨時鏡片用。“
他猛地摘下鋼盔砸向管道壁，飛濺的火星讓皮埃爾本能地抬手遮擋。
借著袖扣反射的微光，周翻譯看清了膠卷上的數字水印：正是皮埃爾與軍火商在塞浦路斯密會的經緯度坐標。
“你以為鄔淩真在乎你的死活？“皮埃爾擦燃磷火打火機，晃動的綠光把他眼角的疤痕照得猙獰，“他連女朋友都能拿來當***......“話音未落，頭頂突然傳來重型裝甲車的轟鳴，維修通道的應急燈齊刷刷亮起。
當鄔淩踏進聯盟總部時，十二麵全息投影屏正在播放極光觀測直播。
他摘下沾著冰晶的戰術手套，任由安娜“不小心“碰翻的咖啡潑在風衣上。“感謝您的醒神服務。“他對著臉色發白的女秘書微笑，指尖輕敲戰術平板。
主屏幕突然切換成三維沙盤，皮埃爾與軍火商的加密通訊記錄像煙花般炸開。
喬治**的咖啡杯停在唇邊，各國代表席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鄔淩踱步到皮埃爾麵前，從他西裝內袋抽出手帕，輕輕擦拭對方額角的冷汗。
“下次用納米膠跟蹤時，記得馬丁靴要買大兩碼。“全息投影定格在朋克青年鞋底的冷凝液分析圖，鄔淩轉身時風衣下擺掃過皮埃爾僵硬的手指，“畢竟熱脹冷縮的物理規律，可比陰謀詭計誠實多了。“
當記者們的閃光燈淹沒了皮埃爾的慘白臉色時，鄔淩注意到安娜正偷偷刪除手機裡的聊天記錄。
他對著鏡頭整理衣領，特意露出盛瑤送他的藍寶石領針：“本次證據鏈的完整性，還要感謝國際友人的""熱情協助""。“
市政廳頂樓的電子鴿群突然集體轉向，朝著東方振翅飛去。
鄔淩望著投影屏上自己與安娜同框的直播畫麵，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個拍攝角度，倒是很適合當明天頭條新聞的封麵照。
當全息投影的藍光在聯盟總部的大理石地麵上流轉時，盛瑤正用凍得發紅的指尖滑動著平板電腦。
咖啡館裡的暖氣片發出有氣無力的嗡嗡聲，屏幕上鄔淩和安娜同框的新聞照片被放大到像素模糊——女秘書的珍珠耳墜正好垂在鄔淩胸前的藍寶石領針旁，就像兩顆行星在銀河中相互依偎。
“這是戰術需要。”三天前鄔淩在視頻電話裡說這話時，背後傳來安娜輕聲提醒他會議時間的聲音。
盛瑤把咖啡杯猛地往桌上一放，深褐色的液體在杯底畫出螺旋狀的紋路。
她突然注意到照片角落有一團模糊的色塊，那是李記者鏡頭包上的金屬搭扣，折射出皮埃爾袖扣特有的鳶尾花紋。
這時手機震動起來，鄔淩發來的北極光觀測數據還在實時更新。
那些跳動的數字在盛瑤眼裡突然變成了密碼，每個小數點都像是欲蓋彌彰的謊言。
她抓起掛在椅背上的駝色大衣，衣角掃翻了半涼的卡布奇諾，深色的咖啡漬在照片裡安娜的裙擺上暈染開來。
此刻，聯盟總部的慶功宴正進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