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眼間一年又將過去……
在這個充滿希望與喜悅的時刻,生產隊裡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分紅大會。
家家戶戶的男女老少都喜笑顏開地前往隊部領取屬於他們的那份紅利。置辦年貨、迎接龍年新春佳節!然而,在這片歡樂祥和的氛圍之中,唯獨鄒水金他們家一分錢也未能分到。
自從鄒水金以前擔任隊長時蒙冤成了生產隊唯一的倒掛戶,家庭生活變得愈發艱難。家中人口眾多,但僅有他一個勞動力苦苦支撐著整個家庭。儘管他竭儘全力,卻仍感到力不從心。
平日裡,生產隊會分配各種物品,但由於他家勞動力較少,工分自然也比彆人少,所以能分到的糧食和其他福利也就相應地減少了。
今年依舊如往常一般,他們向生產隊申請支取錢款。然而,卻遭到了隊長鄒忠標的拒絕,經過再三央求,最終才同意他支取了二十元。
雖然二十元並不算多,但總比一分都沒有要好得多了。值得慶幸的是,今年家裡養的年豬個頭還比較大,這個春節也算是可以的了……
無數次,鄒森田勸說兒子鄒水金彆再讓孫女上學了,而是讓她去生產隊掙取工分,以減輕家庭負擔。然而,鄒水金深知自己未曾接受過教育所帶來的遺憾。因此,無論如何他也要咬緊牙關,堅持讓女兒完成小學學業。
吃過年夜飯之後,一大家子的男人們圍坐在一起,開始商討如何在來年讓生活變得更好。
“水金啊,我覺得明年就讓老鳳敲彆念書了吧,不然光靠你一個人掙的那點工分,要養活這麼一大家子人,擔子可太重啦……”鄒水根率先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早就跟你說過,千萬不能讓老鳳去上學讀書啊,可你偏不信邪,你看看你現在這日子過成什麼樣了?”鄒森田的火氣非常大,說話的語氣也很衝,並接著說道:“等過完年以後,就不許再讓老鳳去學校念書了,就這麼決定了……”
“可是……”鄒水金實在是於心不忍呐……
“好了,就這麼定了,辦什麼事都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的像什麼樣子嘛!”父親鄒森田直接下達了命令。
鄒水根見哥哥一臉愁容,為了安慰他便說道:“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啥子用嘛,反正遲早都是要嫁人的,到時候就成彆人家的人咯……再說了,我們家老虎魔都沒讀書不是一樣好好的嘛……”
“行啦,彆說了,不讀書就不讀吧,哎!”鄒水金也隻能無奈地歎著氣說道。
“水金啊!偉民他現在也長大一些了,老建古也可以帶著弟弟一起去讀書,你就不用太擔心了……”付金香也趕緊過來安慰自己的兒子道。
此事已然塵埃落定,再無更改之可能。鄒風英僅僅念完了兩年半的小學課程,三年級隻讀了短短一學期,便不得不輟學前往生產隊放牛以賺取工分貼補家用……
為了舒緩鄒風英心中的不快情緒,家裡特意在過年時為她縫製了一件嶄新的花棉襖。或許,這也算是一種聊勝於無的慰藉與補償吧……
鄒風英深知自己已無法繼續念書,內心充滿了無儘的哀傷。她是如此渴望能夠重返校園,然而,為了家庭、為了年幼的弟弟妹妹們,她強忍著淚水,決絕地將那份悲痛深埋心底。
她時常獨自一人在房間裡默默發呆,任由淚水滑落臉頰……又有誰能真正理解她此刻複雜而深沉的心情呢……
新學期伊始,開學的第一天……
鄒風英依舊如往日一般早早起床,協助母親操持一些家務,並為兩個弟弟精心準備好上學所需的飯菜……
然後,她噙著淚花默默地護送兩位弟弟到村口,自己則轉身與鄒華英、鄒菊仙以及汪萍仙一同上山放牛……
從此,鄒風英開始每天給生產隊放牛。
生產隊放牛娃多了,工作量也變了,這麵臨每個人的工分高低問題,低分的變動是必須的。
乾活厲害點的,年齡大點的低分都需要調整。
西山生產隊今天全體社員都聚集在曬穀場的倉庫裡開會。
生產隊長鄒忠標說:“今交開會研究的是,生產隊勞力多出來了,而每個銀《人》勞動的能力不一樣,勞動量不一樣,需要調整一下低分。”
副隊長汪土燕說:“我認為差不多就算了,不用那麼麻煩。”
鄒水根接著說:“那不行,我哥哥女兒現在不讀書了,正式開始放牛,她比萍仙,菊仙大好多,低分比她們低,大家講可能嗎?”
汪有根說道:“是的,我讚成公平加低分”
鄒詒標也說道:“應該公平對待”
肖光茂說道:“加個毛線,不就放個牛而已…”
鄒水根針對肖光茂說道:“你和我們都一樣做事,為什麼你低分比我們高一分,大家都十分低,你十一分低,不就因為你力氣大一點,我哥哥當隊長時給你加一分,全國恐怕你是首列吧!你現在這樣講,是不是太不講良心了哈…”
肖光茂說:“哪個木有你力氣也大點子的汗,真是的,還眼紅了你?”
汪有根說道:“看你這話講滴,以前水金給你加一分低是因為你力大給生產隊多效力點,不讓你吃虧,這就是他做事公正,今天他女兒已經是正式為社員,為什麼不能和其他人一樣?再講了,你平時又沒有比我們多做一點貢獻,你憑什麼要比我們高一分低?”
鄒觀林也說道:“是啊!建議光茂蒙低分應該和大家一樣,光茂蒙,你說,就乾木匠活來說,你就乾不過我……”
鄒水金站出來說道:“彆的我也不多言,以前看你光茂蒙力氣大點,給你高一分底分,現在我女兒已經成年人了,進生產隊放牛乾活,你卻講這種話,實在是有點過分了吧!大家覺得如何呢,憑良心說話就是……”
鄒水根說道:“悶屁,菊仙,幾個是四分低,而老鳳敲是一個正勞力就理所應當和其她幾個女人不一樣,婦女算半勞力都是六分低”
老曲皮說道:“就按水根講的,老鳳敲評六分低,大家舉手表決,有意見的提。”
“我同意”
“我不同意”
“我同意”……
老曲皮鄒忠標:“根據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多數人都同意,這個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那光茂蒙低分是不是應該和大家一樣?”鄒觀林有點不服,他覺得他低分高一分不合理,於是再次提出意見。
付隊長汪土燕說:“以後力氣活你乾啊,看你那小身板能挑得動不?”
肖光茂自知理虧,坐在邊上就像霜打的茄子般焉了,沒有反駁。換在平時他肯定會像個市井無賴般不依不饒。今天關係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時也隻能忍氣吞聲了。
鄒觀林見自己的建議沒有得到大家的支持,也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屁股坐下來,不再說話了。
鄒水根為侄女爭得利益的平衡,心裡就像吃了顆定心丸般安心了。
鄒水金因為女兒的加入,加了低分,減輕養家負擔,得到弟弟今天的幫忙,他心裡對弟弟的感激之情猶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