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立秋後的第五日,同時也是秋鬥的第五日,天書院外院的人忽然就多了起來。
其中有京中世家子弟、還有活躍於盛京的各宗行走,以及外院學子家眷。
這等邀請院外人圍觀入院秋鬥的場麵在天書院以往的曆史之中並無先例,據說這是掌事院示意之下所為。
天書院剛剛向靈劍山問道雙敗,雖未被落井下石,但其實暗地之中也已經被傳的差不多。
關於大夏聖宗徒有虛名的說法,其實經常能從盛京之中的彆宗行走口中聽到。
所以對掌事院而言,沒什麼比邀請眾人圍觀秋鬥更能為院內正名了。
不過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其實三位掌事的心緒都十分古怪。
因為當初問道失敗,就是季憂護住了天書院最後一絲顏麵。
而如今想將顏麵挽回,竟然還是要靠有他參與的秋鬥。
不多時,登仙白玉台四周已經是人滿為患。
許多外院弟子站在外圍,忍不住向著內側打量,目光首先落在了西側。
“看,是內院的自在殿親傳何師姐。”
“我在天書院三年,還從未見過有內院親傳關注外院比鬥的事。”
“這不稀奇,往年也沒有過三個通玄境同時要爭內院名額的事。”
視線之中,內院自在殿親傳何靈秀正亭亭玉立在那裡,身後還跟著一大批內院弟子,多數都是靈劍山問道的參與者。
從靈劍山下來之後,得知季憂斬破了劍林,她就一直很想見到季憂的劍道。
所以這次的對決,她不可能錯過。
除了他們這些人之外,圍觀的弟子還發現了崇王府以及長樂郡主,還有魏厲一行,以及一些皇族宗親,全都落座於高台兩側。
其後方,則是常駐盛京的彆宗行走。
在這群彆宗行走之中,最受矚目的則是身著劍袍的靈劍山弟子。
這份關注除了因為問道一事之外,還因為其中一名弟子正拿著紙筆,似是打算現場速錄什麼,也不知是什麼操作。
而往中心處看去,則是涼州白家、雲州杜家的兩位家主。
杜竹入了通玄境,是有資格參加秋鬥的,但明顯機會不大,頂多算是個配菜。
而白如龍更沒有入通玄境,參加不了秋鬥的比試。
所以對於這兩家的家主親自到場,不免讓眾多弟子心覺疑惑。
不過更受人矚目的則是幽州楚家來客,他們落座在白玉台東側,最前方的便是楚家家主楚雄。
他穿一件黑底的雲紋錦衣,手捧細瓷茶盞,不怒自威,周身氣息深不可測,身後還跟著端茶伺候的老仆,也已是應天境修為。
“以往便聽說楚家家主已到神遊境,距離上五境圓滿僅有一步之遙,如今看這氣勢,果然不假。”
“上五境圓滿者在七大仙宗內也屈指可數的,這楚家還真不愧是沒有道統的第八大仙宗。”
“七竅玲瓏體天生親道,這或許就是他們長盛不衰的原因。”
喧鬨聲之中,白玉台逐漸被圍滿,放眼望去一片人山人海。
班陽舒、溫正心和裴如意隨後趕到,如龍仙帝已經為他們提前占好了位置:“今年的規則,好像要用守擂賽了。”
班陽舒坐下後抬頭:“守擂賽?”
“不錯,往年能在外院入通玄的,頂多就兩個,隨便怎麼打都行,但今年卻有三位,所以掌事院打算以守擂賽來決出最後的勝者。”
裴如意聞聲皺眉,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守擂的是誰?不會是季師弟吧?先讓杜竹全力消耗他,然後再讓楚河連續攻伐?”
白如龍聞聲張了張嘴:“倒也沒那麼卑鄙吧?”
“掌事院從來都不做人事……”
“我倒覺得現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若真如此不公平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了,而且比起楚河入內院什麼的,院裡對自己的臉麵看的還是最要緊的。”
溫正心看他一眼:“天書院還有什麼臉麵可看?”
白如龍:“……”
燦爛的日光之中,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等待著守擂者的上台,彼此間議論不停。
他們也覺得季憂守擂的可能性極大。
畢竟他沒有世家背景,是最容易被“安排”的那個,而掌事院一直向著楚河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所以若真是季憂守擂,那麼首先攻擂的就必然會是杜竹,隨後才是楚河登場。
不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迎著眾人的期盼而走上台的那個,卻並非季憂。
那人一身錦衣華服,玉冠是極為名貴的紫晶雕琢,衣服上也全都是金線織就的白日飛升圖,此時目光沉穩而深邃,在陽光下傲然而立。
“竟然是楚河守擂?”
班陽舒露出一個意外的表情。